荣安伯夫人听说丈夫甚至输出去了伯府的两处最好的田庄,等于将万古基业都给输出去了,顿时气血上涌,捂着胸口颤声痛恨:“伯爷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答应她这种要求!”
荣安伯也气闷不已:“我哪儿知道他们那么多花样?”
他本以为他赢定了,有什么不敢?况且他不答应的话,他们坚决不肯答应滴血验亲,难不成他还有法子强迫?
他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如此了。
白姨妈也忙来打听,没忍住道:“这滴血验亲如何会出错?别不是......真的搞错了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
荣安伯恼火极了,本来就够烦了,还有人在这添乱。
荣安伯夫人也心烦意乱,没工夫应对妹妹,三言两语将她打发走了。
白姨妈讨了个没趣,忍不住冷笑,“......这若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当爹的连个贱丫头都拿捏不住,真正是,倒好意思冲我发火儿了。那许氏也是个蠢货,堂堂伯府嫡女不做,倒愿意做个农女?别不是......这事儿本来就是假的吧......”
荣安伯两口子面面相觑,怎么办?
宫里的女儿这时候反倒不太顾得上了,更重要的是太后。
“太后娘娘那里,可如何交差啊!”
“还有那两处田庄,我是断断不认的,凭他什么白纸黑字我都不认!想平白占我家基业,门儿都没有。真想要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荣安侯夫人是真发了狠,无赖便无赖,横竖伯府闹到如今已经是笑柄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田庄一旦给出去,以后想买都没地儿买。
荣安伯也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签了那契约呢?若是不给,只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他恨啊,不懂事,不懂事啊!当女儿的,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个爹!
两人不敢去回禀太后,但太后那边显然非常关心这个结果,第二天便差人来问,两人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说了结果。
来人脸都黑了,耐着性子问他们经过。荣安伯不敢隐瞒,也都说了。
来人:“......”
无言以对。
“伯爷不是说此事板上钉钉吗?怎么滴血认亲竟也不对?”
“是他们动了手脚!我敢肯定,那贱人一定是薛家的人!”
来人轻哼,眼神不屑,当爹的连个在外边长大的女儿都拿捏不住,这丢人也算是丢大发了。
她有什么好说?
大宫女回去禀明太后,太后失望且愤怒。
这么点事儿也办不好。
她真是白看得起荣安伯府了。
太后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找别人,而不是荣安伯府的女儿。
只是机会不好找......
没有点儿特别的原因,谁会倒向她这个太后而不是皇上呢?
太后十分悲伤的想,她可怜的小儿子去世之后,谁还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以至于她处处不顺心,处处掣肘。
太后暂时放弃了荣安伯府,但还是想要用一用薛倩,思索一番,开始装病。
她是太后,皇上哪怕再不待见她也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她不孝,皇后怀了身孕无法侍疾,但皇上每日都必须得去坤宁宫请安探望,宫里的嫔妃们更是被折腾得团团转。
太后每次一“病”,宫里便要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宫外,许知春、梁明朗并没有放过荣安伯府。
说三天就三天,冯管家带着一队侍卫和家奴,直奔荣安伯府,拿着白纸黑字的契书,逼着荣安伯那边给地契房契和下人们的卖身契、以及与佃户们签订的契书。
不给?不给那就不走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堂堂伯府,什么时候成了无赖了?
荣安伯夫人又气又急,暗示白姨妈拿出市井泼妇那套撒泼来闹。
怕什么?只要嚯的出去闹,武宣侯府的下人能如何?
不料白姨妈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以往她敢闹,是可以仗势,仗势才能欺人嘛,这会儿面对一群手持兵器、凶神恶煞的大老爷们,又是来自武宣侯府,她躲都来不及,哪儿敢上前闹腾?
她也不是不知好歹、不长脑子的好不好。
白姨妈假装没看懂姐姐的暗示,低眉顺眼,端庄又矜持,把荣安伯夫人气的够呛。
该她耍弄那一套本事的时候,她倒藏得比谁都快了。
荣安伯躲了出去,荣安伯夫人仗着自己妇道人家的身份,什么都推说不知道、等伯爷回来再说,不肯认账。
冯管家便命人锁上所有大门角门,不认账,阖府上下谁也别想出府。
不服?有本事你们去报官。
荣安伯夫人更气了。
荣安伯还以为没事儿了,将近傍晚时分才回来,不料阖府饥肠辘辘,而他一回来就被抓了个正着。
他这才知道今儿府上发生了什么,顿时羞臊得脸上几乎有火烧起来。
“你可真是——”
荣安伯瞪眼想要骂自家夫人,愣是不知道从何骂起,“给他们、给他们吧!”
荣安伯夫人也觉得丢人,实在是没有台阶可下,这会儿她也不想说话了。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冯管家带着房契地契卖身契等等各种契书,总算顺利完成了这趟差事儿。
因为这件事儿,荣安伯府再一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叫人嘲笑不已。
荣安伯夫人去上香,好巧不巧许知春和陆音也去,狭路相逢,双方都没什么好脸色。
荣安伯夫人满脸愤恨,冷冰冰质问:“武宣侯夫人好狠的心,也不怕报应!”
许知春微笑回敬:“我怕什么报应?有的人做尽了恶事,就算要报应也该轮到她,而不是我呀。”
“还有,荣安伯夫人最好客气点,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荣安伯夫人又气又怒,却不敢耍横了。
这许氏,那是真的半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的,人家现在是侯夫人,她是伯夫人,真要闹起来了,吃亏得是她。
荣安伯夫人肺都要气炸了。
然而还有更炸的。
不知怎的,京城中忽就传起了一阵谣言,说是荣安伯的嫡长女当年并非被人贩子拐走,而是被现在的荣安伯夫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