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佑说着,眼里闪烁着炯炯冷光。
庞达浑身一振,顿时来了精神:“还得是我儿,为父一介武将,虽然比那些猪脑子莽夫聪明得多,但论头脑,还是比不上我儿。”
猪脑子莽夫,指的正是其他的武将。
他爬到中尉这个位置,不少主意,都是庞佑出的,每一个点子,都很有用。
庞达万分庆幸,他把庞佑带到京城,让他历练强大,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自古以来,盗窃,通奸这些罪名,赖到一个人的身上,是最难洗脱的,要被千夫所指,遭人唾弃。”
“至于杀人,放火,强暴,太过于明显,需要切实的证据,如果被反咬,还容易让自己陷入泥坑,唯独盗窃,通奸,可以模棱两可毁了一个人。”
庞佑提点之后,面上有恍然之感。
他带着满意笑了起来:“佑儿,你这样不断长进,总有一天,能够跻身人臣。”
“到时候,就是我们宋,庞家崛起之日。”
“爹,家里的那些人,也要接到京城吗?”
庞达冷笑一声:“这些人到了京城,只会丢咱们父子的脸,找个机会,把他们收拾个干净,免得来打扰我们,影响我们的前程,这个家,有我们就够了。”
庞佑听得暗暗惊心,他本来以为庞达够毒,没想到,比他想象的还要毒。
那个家里,不仅仅有他的侄子侄女,还有他的生身母亲。
他竟然通通都要杀掉。
也是他有些脑子,能够为己所用,不然,这个恶毒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留着他,也要把他当做累赘解决掉。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揭榜,公布榜单之后,马上就要进行殿试,爹,做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你抓紧一点。”庞佑起身:“我要去书院学习了。”
庞达扶着腰一瘸一拐离开茶楼,一边琢磨庞佑说的话,盗窃,偷人,应该还是偷人好用一点,这个偷人,不一定指真的偷人什么的,可能是偷看了不该看的,可能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可能被缠上了就甩不掉。
而且牧星河还是个有妻子的,妻子又怀了四个月的身孕,沾上这些事情,后果会更加严重。
庞达想着想着,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自从来到了京城,乔溪儿就很喜欢逛街,特别是现在她怀着身孕,什么事都不用碰,家里下人又多,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现在牧星河考完了试,正好可以陪她时常出去逛逛。
“你还在考试的时候,那些学子的爹娘,就已经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乔溪儿捂着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笑。
“等到考试成绩出来,我就不用担心有人来跟我抢夫婿了。”
牧星河猜到,一定是乔溪儿做了“手脚”,妻子的这点小心思,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夫妻感情的一种调味剂。
“这样正好,不过,就算你不这样做,真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坚决拒绝。”
“那,如果影响到你的前程呢。”
牧星河看着她:“为了你,我宁可不要这个前程,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嫌弃我。”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是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乔溪儿曾经被沈良欺骗和抛弃,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创伤。
可是牧星河,却把她捧在掌心上,犹如珍宝一般。
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和前程还要重要。
她握住牧星河的手,牧星河反握着她的,神情温柔无限。
牧星河想想他的人生,只觉得无限期待和美好。
这一次考试,他答题行云流水,只觉得脑中都是现成的答案,几乎没有阻滞,他相信可以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殿试前三他不奢想,当然能是最好。
妻子怀孕四个月,再有小半年就要生了,到时候有仕途又有美满的小家,真是人生一件痛快事。
只希望一切顺利。
牧星河这样想着,握紧了妻子的手。
他就这样牵着她,走过河边,走过廊桥,走过园林。
等看到她有点累了,他道:“我们回去吧。”
乔溪儿轻轻点头。
途经京城西市,正好赶上十天一次的热闹大集,所以人流很大,几乎到摩肩接踵的程度。
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名护卫,可也被人流越冲越散。
牧星河小心翼翼地护着妻子,生怕她被人群挤到。
他有点苦闷,忘了今天是大集,早知道就绕道了。
前方有马车快速驶来,哪怕经过拥堵的路段,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人们纷纷骂着马车的主人缺德,往两边回避,有的跑到附近的巷子里。
有小孩子被冲倒,哇哇大哭,还有女子羞恼愤怒的声音。
牧星河把乔溪儿完全护在身前,尽量离那一辆马车远一点。
这一地段被马车冲击,人流混乱,不断有人擦过身边。
谁是谁都看不清楚。
牧星河好像感到,有人往他胸口擂了一下,力道不重。
等到马车终于完全经过,这里的秩序才逐渐恢复正常。
再往前面走一段,人流就开始稀疏了。
牧星河松了一口气,刚迈开脚步,就看到一个女子急切朝他走来。
她容貌清秀,只是皮肤粗糙,衣着也朴素,有的地方还打了补丁。
看那女子冲着自己,牧星河觉得,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求救。
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谁知女子一开口,便是——
“牧郎,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你身边的女子是谁。”
她看着乔溪儿,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满眼的不敢相信,委屈地哭泣起来,肩头一抽一抽,看上去好不柔弱。
“你,你背着我和别的女子好了,听别人说起我还不敢相信,千辛万苦来找你,没想到她肚子都这么大了。”
“牧郎,你好没良心啊,你对我发的誓,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说永远爱我,也都是虚情假意。”
看到这里有瓜可吃,而且好像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的伎俩,人群纷纷聚拢过来。
牧星河完全懵了,他立刻正色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只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请你弄清楚,不要损了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