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没有定义，只要人觉得好便是好。
可这世上你之砒霜、我之蜜糖，从来也没有定义。
“我知道了。”陈含月打断了她娘的话。
又要说以前的日子有多难熬，奶奶他们有多偏心……
“我去看看郭婶儿中午做什么。”她抱着恬儿就离开。
“你把她叫过来问……”杨氏扶着轮椅的扶手探着身子叫含月，不想让她离开。
陈含月已经从屋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呼吸才顺畅。
她看了看怀里一脸懵懂的恬儿，突然想自己嫁人了，也要把恬儿带走，她还这么小。
高娥看着欲言又止的洪升，今天的太阳是不是出的位置不对，杜维清来找她有事还算正常，洪升怎么也来了。
“洪先生有话就说。”高娥示意。
“那个……”洪升还是有些扭捏“我家中缺炭，日子难以为继，能不能……”
高娥恍然，想到洪升那个彪悍的夫人，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可以派人给洪夫人送两车炭。但是覃州城现在缺柴缺的厉害，我给洪夫人送炭指不定是灾祸，不如让洪夫人来这边住一段时间。”高娥提议。
洪升眼睛亮了，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不好意思说：“如此更好，我刚好要去覃州城一趟，把他们给接过来。”
“好，那我给他们准备住处，住在合县怎么样？”高娥想村子里住不下了。
“最好不过。”洪升还担心自家婆娘那泼辣的性子把周围的人得罪了怎么办。
“那洪先生回去把人接来。”高娥点头。
洪升行礼，乐颠颠的离开。
高娥笑了起来，还真是没有好坏，就看合适不合适。
陈含月抱着恬儿进来，就看到她二婶笑的意味深长：“洪先生遇到什么事了，那么开心？”
“回去接他夫人。”
陈含月目光有些暗淡：“洪先生定是很喜欢他夫人。”
“他夫人……”高娥笑了起来“生的五大三粗，脾气泼辣的很，当街把他骂的不敢回家。”
陈含月惊讶：“洪先生怎么会找那样一个夫人？”关键还很喜欢的样子。
“所以说两个人在一起没那么多规矩。”高娥突然想起和含月打赌的“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含月不解：“我娘为什么不想让我嫁人？”
“因为现在的她需要你留在她身边。”高娥直接说。
“可她以前明明想让我嫁人的。”
“那是以前，你娘的腿没出问题，她还想生个儿子。就想你嫁一个她满意的人家，所谓的她满意，就是对她有好处。”高娥分析。
现在的陈含月对杨氏来说，就是溺水人的稻草，不管有没有用，就是死死的抓着。
陈含月不太确定。
“这个有好处呢？有可能是实在的得到一点东西，也可能是人言可畏，和别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不会被人说她的女儿嫁不出去。”高娥看陈含月不太确定的样子。
接受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的确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可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有可能一生都要在这个泥潭中。
关键陈含月想嫁杜维清，以后陈含月不坚定，她就会里外不是人。
陈含月沉默。
高娥也不再继续说，这是一个钝刀子割肉的过程，还要不断的反复。
过了许久陈含月突然说：“二婶，我嫁人了，能不能带着恬儿？”
高娥意外。
“恬儿还这么小，我娘肯定不能照顾她。”陈含月认真的说。
高娥挺意外，别人带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会崩溃，陈含月却带出感情来了。
她这个人看着性子倔强，有时候说话也不好听，却是骨子里善良。
“到时候二婶给安排。”高娥保证。
陈含月笑了起来。
吃过午饭陆青罗就回来了，好在脸上是失落，而不是沮丧。
“被杜先生赶回来的？”高娥谨慎的问。
“杜先生给我讲了很多道理，说等我背完道德经就给我仔细的讲，是我觉得我要是不懂那些，她可能背不会道德经。”陆青罗很认真的说。
“道德经非常深奥，里面蕴含各种各样的道理，只看你需要什么道理。”高娥想杜维清的转变挺大。
陆青罗皱眉看着高娥：“你为什么让我学这么难的东西。”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道理要大，足够大的道理，才会包容一切。”
陆青罗知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
“要不……就先从你不排斥姬无恙开始？”高娥提议。
“我什么时候排斥了他了。”
“你看你还不承认。”高娥看着陆青罗。
“我就是……”陆青罗突然想到了朱墨。
她的确不排斥姬无恙，她只是很难和别人接触，而姬无恙总在她身边晃悠。
“怎么？”高娥看陆青罗突然沉默。
“没什么，那我找他去背道德经。”陆青罗说着起身。
“吃饭了没？”高娥突然问。
“吃过了。”陆青罗挥手。
姬无恙在后院的石桌上画东西，还不停的抬手比划，突然扭头看着陆青罗。
“你来了多长时间了？”姬无恙想自己怎么这么不警惕。
“有一会儿了，看你在忙就等着。”陆青罗这才走了过去“你这警惕性不行。”
很少有人说他警惕性不行，他好像只有在家里会放松警惕，怎么在这里也大意起来。
“你画的什么？”陆青罗伸长脖子。
姬无恙把图纸推到陆青罗面前：“一组刀盾拳。”
陆青罗看那招式：“这不是太极拳吗？”
“嗯。”姬无恙点头“太极拳是空手练的，若是加上刀盾威力倍增，我用太极的招式融入阵前冲锋。”
“你还想着打仗？”陆青罗好奇。
姬无恙的眸子黯淡下来，苦笑着低头。
“我不是那意思……”陆青罗看姬无恙低落。
“画着玩儿的。”姬无恙把图纸收了起来“你有什么事？”
“我来请教你怎么背道德经。”陆青罗老实的说。
姬无恙笑了起来：“行，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
高娥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放心的离开，这事算是有着落了。
进了腊月，村里人开始准备年节的事。
今年日子好，过年可要好好准备。
高娥安排郝氏给那些聋哑人量身做衣服，田氏带着曹大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