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拂菻条约
有那么一瞬间，尼基弗鲁斯真想起身拂袖离去。
开价这么离谱，那还谈什么谈？一起毁灭好了。
但是话到嘴边，尼基弗鲁斯却又硬生生咽回去，因为真的打不过啊，大唐不仅有强大的陆军，还有强大到能够轻易碾碎拜占廷水师的舰队！
拜占廷水师的乌鸦船根本扛不住大唐水师战舰的一炮！
所以，君士但丁堡的城墙又能扛住大唐水师战舰的几发炮弹？
一旦城墙坍塌，唐食联军蜂拥入城，君士但丁堡一样会陷落！
所以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那么逃跑？伯罗奔尼撒总督巴尔达尼斯正率领十个军团的大军昼夜兼程奔君士但丁堡而来，巴尔达尼斯不仅是伊琳娜的旧情人，更是他的死敌，没事的时候都要找他的麻烦，更何况现在他们父子已经监禁了伊琳娜母子？
所以如果跟大唐谈不拢，他们父子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死在唐军手中，要么死在巴尔达尼斯的手中，再没有第三条路走。
可问题是大唐安王的开价太过离谱，真没法谈。
想到这，尼基弗鲁斯不禁悲从中来，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一个帝国的首相竟然当众痛哭，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李愿忍不住小声问王臣：“姐夫，两亿索利都斯是多少钱？”
没等王臣答话，哈迪王子就抢着说：“索利都斯是拂菻帝国的一个金币单位，重量大约跟大唐的铜币也即铜分相等。”
李愿便扳着手指头计算：“一枚铜币重量一钱，十枚一两，两亿枚索利都斯，也就是两千万两黄金？即两千万金元？两亿银元？”
“咱们大唐八年的岁入！”姚汝能小声加了句。
说实话姚汝能挺失望的，他都还没来得及出场，拂菻就自己跪下，搞得他这个外交使节都没了用武之地，属实可恨。
哈迪王子紧接着说了句：“也是拂菻四十年岁入！”
“上邪，四十年的岁入！”李愿和韦皋瞪大了眼睛。
难怪拂菻首相一副如丧考妣的苦相，这个价码是真能要了他的命。
尼基弗鲁斯听不懂李愿、韦皋还有姚汝能他们在嘀咕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还是能猜到他们多半还是同情拂菻的。
当下尼基弗鲁斯便又有了些许信心。
“安王，你的条件实在是过于苛刻，能否酌减一二？”
当即便有通译说给王臣，王臣说道：“眼下你们拂菻的岁入只有五百万枚索利都斯，赔款两亿看上去确实有些多了，但如果拂菻的岁入增加到两千万甚至五千万枚索利都斯呢？首相还会觉得赔款两亿太多吗？”
“岁入增加到两千万甚至五千攻索利都斯？”尼基弗鲁斯到底是首相，一下就听懂王臣的言外之意，便是一边的哈迪王子也是眼神瞬间变得火热。
哈迪王子虽然是个鹰派，对唐食通商条约也极其痛恨，但是他也承认，大食其实从唐食通商条约之中得到了大实惠。
签订唐食通商条约之前，大食的岁入是四千万第纳尔，约四百万银元。
但是签订通商条约十年之后，大食的岁入就已经暴涨到八千万第纳尔，而且仍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未来突破一亿第纳尔不是没可能。
王臣掠了哈迪王子一眼又道：“这点哈迪王子可以做证。”
“是的，小王可以为此做证。”哈迪王子老老实实的道，“签订唐食通商条约之后，我们大食的岁入已经增加了一倍，从四千万第纳尔增加到八千万！”
“而且仍有很大的上涨空间。”王臣笑着说，“只要拂菻也跟大唐签订类似的条约，岁入增加到两千万索利都斯毫无难度。”
尼基弗鲁斯计算了一下，如果岁入两千万索利都斯的话，两亿也就是十年的岁入，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当下尼基弗鲁斯苦着脸说道：“安王方才说，大唐商贾在拂菻享有自由通商特权，不需要缴纳商税，此举会不会导致拂菻商人甚至各国商人都托名于大唐商贾名下偷税漏税，如此必然会导致商税的大量流失，岁入恐难有安王所说的那么多？”
到底是当过财政大臣的，一下就切中了要害：特权会导致税源流失！
王臣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当下笑着说：“那就换一个办法，由两国设立联合海关，对包括大唐商贾在内的所有商贾进行统一征税，然后拿海关税收做抵分期偿还两亿的赔款，当然了，既然是分期偿还，就必须得支付利息。”
裴典早已经做好五十年分期偿还表单，当即递过去。
尼基弗鲁斯将表单接过，只见第一年支付本息两百万索利都司，本金只有二十万，剩余一百八十万都是利息，但是越到后面本金占比越高，利息占比越少。
这样的结果似乎能承受，虽然最后一年偿还的本金高达一千多万索利都司，已经是现在拂菻全境岁入的两倍，但是只要商业繁荣，商税必定也会水涨船高，或许真可以实现两千万索利都司的总岁入呢？
就是海关归谁管？归大唐还是归拂菻？
王臣很快就击破了尼基弗鲁斯的幻想。
“大唐会派一批官员常驻君士但丁堡管辖联合海关，除此之外，每年还会派遣一批官员对联合海关进行审计。”
“好吧，那么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尼基弗鲁斯苦着脸道，“将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割让给大唐是不行的，失去了安纳托利亚，拜占廷将不再是拜占廷。”
割让安纳托利亚，王臣也只是狮子大开口给拂菻君臣施压而已。
当下王臣点头道：“安纳托利亚不可以，克里特岛总没有问题吧？”
克里特岛处于爱琴海最南端，是座大岛，但是跟安纳托利亚就不能相比。
有过安纳托利亚的敲诈在前，尼基弗鲁斯瞬间觉得割让区区一个克里特岛实在是不值一提，当下就答应下来：“这没问题，割让克里特岛给大唐完全没问题。”
“那么就签约吧。”王臣没想到如此顺利，当即让姚汝能准备合约。
尼基弗鲁斯却又臊眉耷眼的道：“安王，能否再提一个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