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站在李世民军帐中,神情一时变得复杂难明。
“进宫面圣?他这是要跳级啊。”赵云飞嘀咕着,眉头皱得死紧,“长安这盘棋,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李世民将密信丢在案上,低声道:“赵兄,那‘司马徽’究竟是何人?你真怀疑他……取代李渊?”
“我不知道他是谁。”赵云飞摇头,声音低沉,“但我知道,他不是简单的政客。他更像是个……导演,编剧,甚至可能是整场大戏的主角。他不是来夺权的,他是来定天下格局的。”
李世民沉吟良久:“若他果真有意代摄国政,父皇……”他没有说下去,但气氛已凝重如冰。
赵云飞捏了捏眉心,心头翻江倒海。他不怕战乱,不怕阴谋,但怕的是,这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包括自己,都成了别人笔下写定的命运角色。尤其是,当“司马徽”这个名字出现后,那种熟悉的剧本味儿就越发浓厚。
“李兄。”赵云飞忽然看向李世民,“你可知李渊身体如何?”
李世民一愣,回道:“据报尚算康健,唯近来精力不济,连朝会也多有迟到早退。”
赵云飞点点头,忽而冷笑:“那就对了。你说他一个病体老臣,平日深居简出,突然一本正经地上书请代摄国政,你猜是为什么?”
“自证清白?”李世民皱眉。
“错,是试探!”赵云飞一拍案,“试探李建成、李元吉、你这些儿子的反应,也试探天下士人的风向,更是试探长安群臣的立场。他一出手,就要看整个帝国的底牌。”
“那你我该如何应对?”
赵云飞不答,反问:“若你是他,你会选谁为棋子?”
李世民沉思良久,低声道:“若我是他,首先会拿下兵权,其次动摇皇储,再借天命名义,直指黄袍加身。”
“所以,”赵云飞咬牙一笑,“他下一步,极可能盯上你。”
“我?”李世民失声。
“不错,”赵云飞盯着他,“你现在声望最盛、兵权在手,又是众望所归。杀你,他才能安心;收你,他才能称帝。”
“你是说,我该先发制人?”
赵云飞叹息:“历史上,李建成先手慢一步,死在玄武门下;李密图谋天下,兵败潼关;宇文化及图王不成,命丧一线。这些人……你都见过他们的下场。”
李世民忽然握紧拳头,半晌才吐出一口气:“赵兄,你是从未来而来的人,未来我会如何?”
赵云飞摇头,语气忽然轻快几分:“这事嘛,不好说。谁让你摊上了我这个搅局的?”
两人对视一笑,帐中气氛一时缓和。
片刻后,赵云飞收敛笑容,正色道:“我得进长安。”
李世民瞪大眼:“你疯了?他既已露面,你若贸然入宫,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就是想让我退。”赵云飞眸中精光闪烁,“可我若退了,他才真的放心。我偏偏要闯进去,让他知道我就在他眼皮底下,看他怎么演这出戏。”
“你准备怎么进?”
赵云飞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无比欠揍的笑容:“我不是赵云飞,我是赵半仙,给李渊算命的。”
“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我有的是办法改头换面。”赵云飞眨眼,“放心,我会化妆成大唐第一神算,给李渊来一卦‘天命玄图’,顺便把‘司马徽’看个透彻。”
李世民哭笑不得:“你也是真不怕死。”
“死都死过一次了,怕个啥?”
李世民终究拗不过他,只好叮嘱道:“长安城中我有旧部刘武周残部在潜藏,我会设法与你里应外合。但记住,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
赵云飞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只探探口风,不会硬干。”
夜幕低垂,赵云飞一身道袍、蓬头垢面,在城西黄沙镇落脚。他将一张龟甲布阵图挂在身后,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一边假装掐指推演,一边留意周遭动静。果不其然,三日之内,便有太监打扮的细作前来打探。
“阁下当真能看天机?”
赵云飞闭目养神,一指天、一指地,淡淡道:“天机可泄,但不该问者不问。若你主子执意要知,可来请我入宫,但有一事先明,我只算帝王,不算小吏命数。”
那太监回身飞奔,第二日清晨便带来圣旨:
“奉皇命,召玄都子入宫讲命理之学。”
赵云飞叹口气:“装神弄鬼十多年,居然有一天能蒙混过圣旨,祖师爷要是泉下有知,也得气得跳脚。”
他随即收拾行囊,随太监入宫。
进宫的那一刻,他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他知道,从这一步起,不止是演戏了,而是要和另一个“未来人”正面对弈,还是在皇宫里下这盘赌命的棋。
金銮殿内,李渊面色苍白,却依旧气度不凡,端坐于御座之上。左右皆是朝中重臣,其中一人,身着紫袍,目光如炬,却偏偏笑意温和——正是司马徽。
“玄都子。”李渊开口,“朕闻你可算天地之变,今日便赐你一炷香时间,替朕推演国运之图。”
赵云飞躬身行礼,慢慢抬起头来,正对上司马徽的目光。
那一刻,他心中蓦地泛起一个极危险的念头——
这家伙,他认得我!
司马徽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似问非问。
赵云飞心头一凛,而下一刻,司马徽忽地开口:
“陛下,臣斗胆,玄都子虽有术法,但臣亦精通星象之学,不如让我与他一同演卦,共辩天命。”
李渊微微颔首:“可。”
赵云飞望着司马徽坐上与自己相对的蒲团,背脊微凉,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是演戏,这是对局。
而他,有可能面对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从未来而来,甚至可能早就掌控布局的“宿敌”。
就在他准备开口掷卦那一刻,耳边忽有极微弱的女声响起:
“赵将军,小心,你身边有人,是第六位穿越者。”
赵云飞心神一震,猛地转头,却只看到大殿帘后一抹倩影掠过。
他心中闪过一个名字,却不敢确认。
但他明白——这场局,远比他想象的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