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高裂魂便带着天艾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见状,众人当即再次紧张了起来,生怕高裂魂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然而,高裂魂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苗玉苍白而戒备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晓心。”
她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大小姐!”
霍晓心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传我命令,”高裂魂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立刻撤离苗村,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不仅霍晓心愣了一下,连圣心道场和武管会的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们原以为高裂魂必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肯定还有后手,没想到竟是直接下令撤退?
霍晓心虽然心中疑惑,但不敢多问,立刻应道:“是!”
高裂魂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便朝着村外走去。天艾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抓着她的一只衣角,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仿佛之前那场不死不休的冲突从未发生。
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烟味,和满心的疑惑与不解。
苗玉看着高裂魂决绝离去的背影,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幸好被一旁的高澜婷及时扶住。她眼中神色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高裂魂,竟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管成路和刘会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可不认为高裂魂是怕了或者突然转性了,这突如其来的撤退背后,必然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和妥协。风云先生和高云神的先后现身,恐怕就是关键。
“师姑,我们……我们也尽快离开这里吧。”
高澜婷低声对苗玉说道,此地显然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苗玉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管成路当即开口打断道:“阿玉,你现在最好什么都别说。这是师兄的命令,没得商量,知道吗?”
苗玉张了张嘴,看到管成路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她明白,师兄既然做出了决定,并且派管成路亲自前来,就意味着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她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她只得疲惫地闭上眼,点了点头,任由高澜婷搀扶着。
片刻后,风云先生与高云神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管成路见状,急忙上前对着面前的二人十分恭敬的抱拳道:“盛先生,神爷,此次多谢了。我圣心道场一定铭记于心。”
风云先生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客气话就免了,我与柳先生也是老相识了,此次也只是碰巧路过。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而高云神却十分客气的向管成路行了个礼开口道:“管先生客气了,这是高某分内之事。小女性格跋扈,是高某从小没有教育好。所以还希望管先生不要过多的放在心上。”
“神爷言重了,此事也是因我师妹而起,我圣心道场亦有责任。”
他这话说得十分客气,给足了高云神面子。毕竟如今自己师兄已经打定主意了与高家交好,能不得罪自然是最好。
高云神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目光扫过被搀扶着的苗玉,眼神淡漠,并未流露出任何情绪,仿佛看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风云先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插话道:“行了,客套话说完就散了吧。这地方风景不错,就是血腥味重了点,待久了影响心情。”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让在场众人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管成路立刻会意,再次拱手:“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说罢,在高澜婷与高云神简单的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跟随着圣心道场众人带着苗玉,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高云神和风云先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风云先生用手肘碰了碰高云神,调侃道:“这俩姑娘,应该有一个不是你亲生的吧?怎么会差这么多?”
高云神脸色一黑,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而就在这时,刘会长带着四位护会人也缓缓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刘会长对着二人点了点,语气礼貌的开口道:“今日之事,多亏二位了。”
高云神十分客气的摆了摆手赶忙道:“刘会长客气了,这事是高某应该做的。这些年来小女一直多亏了刘会长的照拂,才有今日,该感谢的是高某才对。”
言罢,高云神表情十分恭敬诚恳的对刘会长行了个礼。
刘会长见状,连忙侧身避让,连声道:“神爷使不得,使不得!武管会职责所在,谈不上照拂。高总参……能力出众,行事果敢,刘某任人唯贤而已。只不过她还年轻,任性是难免的,我自不可能放在心上。”
风云先生在一旁看得有趣,插嘴道:“行了老刘,你就别跟他客气了。他这是替他那个不省心的闺女给你赔不是呢,你就受着吧。”
高云神被说中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又瞪了风云先生一眼,但终究没反驳。
刘会长也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笑着打了个哈哈:“盛先生说笑了。二位今日也算是为我武管会平息了一件大事,要不然我们武管会的损失可就不可估量了。日后若有用得着武管会的地方,只要不违反原则,刘某定当尽力。”
这算是给了高云神一个台阶,也表明了武管会的立场——高裂魂还是武管会的总参,也可以给高家面子,但必须在规则之内。
高云神点了点头:“刘会长高义,高某记下了。”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刘会长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看着武管会的人走远,风云先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唉,戏也看完了,架也劝完了。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一下就抓住她的死穴。我还以为,以那丫头的性格怎么也得放下脸来,与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拼一把呢。还寻思着,如果你们父女俩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我是该帮你,还是该帮她呢。”
高云神微微一笑,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了解吗?她不是不想拼,而是不能拼。”
风云先生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心太狠了。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恨你。”
高云神沉默了片刻,道:“我也知道。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也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我总不能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毁了自己吧。”
风云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了,以我对她的了解,这次事情之后她一定得给你找麻烦。毕竟这丫头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唉,真是可惜了。若她不是你的孩子该多好,这样的话我风云馆日后何愁不再度壮大。”
闻言,高云神似笑非笑的看着风云先生开口道:“怎么滴,老盛,你当初不会是真的想把风云馆传给她吧?”
“不瞒你说,这个念头当初在我心里,动了可不止一次两次了。可也就只敢动一动这个念头,因为这丫头对风云馆来说是把双刃剑。虽有大才,但同时也有一颗任何人都控制不住的残暴之下。若风云管真的交给她手上,不是巅峰就是地狱。再加上身后还有你这么个老狐狸,这样的赌注,我们赌不起。”
高云神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风云先生对高裂魂的评价很高,这也证明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随即,高云神意味不明的轻笑道:“好了,走吧。你不是还有事吗?我也得先回去准备准备,以免再被那死丫头钻了空子。”
“哈哈,说得对,那丫头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亏,肯定憋着坏呢。”
风云先生朗声一笑,身形一瞬。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原地,了无痕迹。
高云神独自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凝重。他最后望了一眼苗村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随即也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几个闪身间,便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