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成路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他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窥听,这才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当年高裂魂在风云学院的时候,曾入过风云馆。有传闻说,她入了风云馆的嫡脉,成为了盛先生的关门弟子。可是后来至于为什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离开了风云馆,这点却没有人知晓。”
高澜婷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震惊:“什么?她竟然还是风云馆的人。”
管成路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师父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今日亲眼所见风云先生突然现身,我也不会想到当年的传闻竟然是真的。因为风云馆对于龙国政府而言是最隐秘,最顶尖的势力。门内八大主任各有所长,其每一位不但功力深厚,且都在各自的领域都在龙国中主导着的头部地位。不仅如此,他们门下的学生在各专业内,也都是龙国的顶尖人物。所以只要是从风云馆出来的人,都是龙国政府和各大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
高澜婷皱了皱眉。
“师叔,这不合理啊。如果风云馆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他们岂不是站在了龙国的规则之外,不受任何人约束与监管?”
管成路露出一丝苦笑:“这点你说到关键了。风云馆的地位确实超然。它存在的意义据说与龙国国运息息相关,处理的是寻常势力根本无法触及的层面。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在规则之外,或者说,他们本身,就代表着某种‘规则’。而且他们的历史由来已久,好像他们馆内所信奉的祖训,就是搅动天下风云,而自己觉不参与其中。像一个幕后玩家一般,以天下为棋局,世人皆为棋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享受这种给人指点江山的感觉,还是真的这么无欲无求。”
高澜婷听得脊背发凉,喃喃道:“以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这……这也太可怕了。难道就没人能制约他们吗?”
管成路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制约?谈何容易。风云馆不争权,不夺利,甚至不显山露水。他们只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于关键处落子,便能搅动风云,改变局势。你甚至不知道哪些事背后有他们的影子。就像这次,若非风云先生亲自现身,我们谁能想到,高裂魂与风云馆的渊源竟如此之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其实面对这样的存在,上面的人也是如鲠在喉。只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风云馆看似对所有的一切都风轻云淡,实则几乎历代权势巅峰人物的成长身后都有他们的影子,所谓的制约,更像是一种奢望。我们圣心道场,在寻常人眼中已是庞然大物,但在风云馆面前……哪怕在加上武管会,恐怕都还不够分量。”
管成路的话让高澜婷陷入了沉思,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力量。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在的圣心道场已经是顶尖的存在,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一直秉承着自己师傅正直良善,宁折不弯的精神理念。但现在看来,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看向不远处高裂魂刚才走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无比。里面那个她一直厌恶的人,竟然还与如此恐怖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顿时,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全身。
片刻后,她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喃喃自语的小声开口道:“父亲,我真的不如她吗?当年她进风云学院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为什么从小到大,你眼里都只有她?”
高澜婷的声音细微如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
另一边,在不远处的武管会等人。刘会长面色凝重,他心中清楚,风云先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今后的龙国恐怕是愈加的不简单了。
作为龙国武道界监管部门的领袖,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此刻,他必须做出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想到这,刘会长声音低沉,对着身后其中的一名护会人道:“佟韩,你马上跟副会长联系,让他关注一下近期风云馆的动向。还有跟上面也知会一声,汇报一下风云先生的动向。”
“是,会长!”
那名被称为佟韩的护会人神色一凛,立刻领命,迅速退到一旁开始联络。
而这时,另一名身着绿衣的护会人则走到刘会长身边小声的开口道:“会长,如今风云馆的馆主突然现身西南。恐怕这个消息不日就将会传遍天下,龙国宗师泰斗级别人物的一举一动,那可是都要在我们武管会的注视之下。他这么一声不吭的就出现在这,算不算。。。。。”
“七布,别说了。”
刘会长当即就打断了七布的话。
他目光锐利地扫了七布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风云馆的事,只要在面子上过的去就可以了。我们武管会说到底还是要为了上面分忧才好,这么多年,风云馆从未给我们添过任何麻烦。有些时候,我们也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味的执行规矩,最后只会自找麻烦。况且,风云馆更非武管会常规条例所能约束。记住,对于风云馆,我们的态度是‘观察’与‘协调’,而非‘监管’。有些界限,还是得保持好。要不然,就凭风云馆在朝中的根基。。。”
说到这,刘会长便无奈的不再开口说下去。
七布心中一凛,立刻低头称是:“属下明白,是属下失言了。”
刘会长微微点头,目光看向远方,心中思绪万千。原本一个高裂魂的问题就够令他头疼的人,如今又将风云馆给牵扯了进来,无论如何他都要谨慎应对才好。
与此同时,在离着苗村众人五十米之外的一处溪边,周围的树木已完全遮蔽武管会众人的视线。高云神背身而立,溪水潺潺,映照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
一旁的风云先生则环抱着双手,靠在一棵大树旁,脸上挂着一副玩味的笑容。
而此刻的高裂魂,却显得有些疲惫的坐在了离着二人不远处的一个大石头上,她微微喘息着。在顺势点起一支香烟之后,然后便十分熟练的将烟盒丢给了风云先生。
风云先生顺手接过烟盒,动作娴熟地抽出一支,在闻了闻之后并未点燃。随即对着高裂魂缓缓开口道:“戒了好多年了,现在闻闻还是这个味道。”
高裂魂听见这话,先是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装什么清心寡欲,当初这玩意,我还是跟你学的。怎么,那时候偷你烟的时候,给你偷穷了?”
风云先生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溪边显得格外清朗,冲淡了几分之前的凝重。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他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怀念。
“我那点存货,当年可没少被你祸害。不过说起来,你偷烟的技术,可比你其他方面差远了。每次问你,你都死不承认,但每次还都能被我发现证据。”
说到这,风云先生的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失落与无奈之色。
“哎,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戒了。因为我不想每次拿起这玩意的时候,就想起你这丫头那令人讨厌的样子。”
高裂魂冷哼一声,又吸了一口烟,没有接话,但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段在风云馆短暂却特殊的时光,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算得上“轻松”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