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吃点?”
“不了,我不饿。”
叶搏尴尬的收回了手,将欲开口,又急促不安的搓起手来……
“我接下来要向你讲的,是一个压在我心底最深的一个秘密。深到我一个人背负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坦白给过身边的任何一个亲人,包括我的师父和三哥、三嫂……
今天我终于有勇气努力的把它讲出来了。当然,这里头也有迫使我不得不讲出来的客观现实在里头。
但慕念君请你相信,坚定我信心讲出来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你。
你在我心中已经是不亚于我三哥,值得我信任并且依赖的人了,咱们是夫妻。
或许等我讲完,在你心目中我的形象,将会有一次巨大的颠覆。但至少会有两点影响,我认为是正向。
一是可以完全消除掉你此时心里的一些误解;二是可以对我最近一些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行为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最后我要提醒你一句,事关我的个人最大隐私,关起门来说话只有咱们夫妻两人知道。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让任何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你的父母……”
叶搏突然开口,却没讲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但一段可以认为是概括的情绪酝酿就足以将慕念君听到惊呆,下意识的,她郑重点头了……
“首先我请你一定放心,咱们的孩子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包括我此前提到的,让你留意……你刘姨,她的初衷,其实也绝对是没有任何恶意的。
她在怀疑,咱们孩子的身世。
但这又绝对的和你心里头这会儿胡乱的猜忌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的清白,怀疑过什么王天垣!
包括你刘姨那边,也从来没这么怀疑过。
她只是在怀疑,自己是咱们孩子的亲奶奶!
她想要迫切的拿到证据……”
叶搏想给自己一个慢慢释放情绪的缓冲,也适当的考虑着慕念君这边的承受以及接受能力,所以答案就是一步步诱导出来的……
“奶奶!
亲奶奶……?”
慕念君惊呼一声,不敢确认的看了过来。
“所以你是……刘姨她……,很多年前就失踪的那个大儿子!”
以慕念君的聪明程度,此时终于猜到并逐渐确认了一个结论。
眼神锁定下,叶搏凄苦的笑了一下。
随后!
他点头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慕念君即使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惊呆了。
继而,眼眶中有了盈盈的泪水。
但她是同情,还是激动,叶搏暂时还是看不出……
“刘姨她现在只是猜测吗?她一点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了,她其实找你找的很辛苦。你这边,为什么一直不没和她相认?甚至到了今天,还处的跟仇家一样了?”
慕念君心中有千百团的疑惑需要解开,本着最容易想到的,先问了出来。
“她在猜,而且已经接近了真相,但她的确到现在还没把我和她当年走丢的孩子联想到一起。
我当然也知道她一直在寻找我,尤其在她的家境好起来了以后,甚至为此不惜代价。
可我就是不想去相认!
已经这么多年了,何必再去打扰人家已经成员固定,美满幸福的一家子呢?大家都已经有了各自现在的生活。
而我,即使没有他们,也同样的过的不赖!
我甚至都有些感谢他们,当年把我从那个家门里赶出来,这才让我现在的人生更有价值,更加丰富多彩。更为有幸的是我还有了师父、有了三哥、三嫂、文文这些更亲、更爱我的亲人,现在又有了你和咱们的孩子,同样幸福美满的一家子。
我已经很知足了……”
叶搏很教条的回应了慕念君的问题,心情也从阴霾渐渐走出到了开朗。
慕念君在认真的听,同时积极的去共情着叶搏此刻的情绪,主动的伸手,紧紧的抓过了叶搏的手腕,直到两人十指紧紧的环扣在了一起……
“听你请了这么多,我能隐隐的体会到你内心的创伤了。
所以你是一直都知道刘姨就是你的母亲,那个家就是你原来的家吧?
你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一直都有记忆?
我并不强迫你一定要讲出来,但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心情稍微变好一些的话,我愿意倾听……”
和聪明的人聊天,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波波弯弯,慕念君能从叶搏的讲述中瞬间的抓住重点,并让整个聊天更加的深入了……
叶搏手上用了点力,体验着温暖的信任,努力的挣脱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先向慕念君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没有什么不能讲的,原本我今天就是想向你全说的。
我的确当时已经有了记忆,并且由于记忆力还相当优秀,甚至到现在还记得每个细节!
但也可能恰恰是因为如此,好事变坏,常年的情绪积压,这块负累已经成了背负在我身上的,一块沉重的心病!
从小背到大,直接的影响着我的性格……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家里的长辈们讲过王家当年关于我的一些事情?”
“很少!由于小姑的原因,这些事情,在我家里一直都是禁忌词。”
叶搏原本只是过渡,慕念君却当做互动的问题,如实的回答了一句。
叶搏点头后继续。
“那我就得尽量的讲的详细一些了。
我其实很小,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是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在乡下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家,其实就在那个山沟里。
至于父母,在我最初的印象中,就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带着很多的好吃的,偶尔回来一两天的客人!
村里的小伙伴笑着告诉我,或者说是挖苦我,说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我跟他们一样,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可又为啥?
我现在反而和他们一样,整天在泥土堆里玩耍,没有住进城里的高楼大厦。
而且他们都还很骄傲,自己可以天天的就在父母身边,而我不能!
这些,是他们那群孩子,几乎唯一能比的过的一项优越,却是我内心中,最初、最早,最大的一个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