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您的孙女吗？长得极其标志，可许人家了？”
其他夫人默默喝茶，刚刚的夫人是因谈论嫁娶之事犯了忌讳被赶出宫的，如今太后娘娘又亲自提。
果然贵人阴晴不定，道德准则都是用来约束旁人的，只能自己提不许旁人提及。
“是呢，此是老身的大孙女，唤慧宓，今年十六，还未许人家。”
陵淮公老夫人以为太后听进去了，拍了拍孙女示意其上前让颜清秋看看。
没想到她半截身子入了土，也走上了卖女求荣的道路了。
但她老了，身子骨不成了，精力也有限，今日入宫都是强撑着，家中独子又是个不扛事的且靠不住的。
她还活着时就乌烟瘴气的，谁知她死后，府上又是何等一番天地呢。
其余的她不管，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她放心不下这一手带大的孙女，陛下仁慈，孙女入宫也不会太过为难于她。
两年前先帝为还身为太子的陛下选秀，孙女年纪不够，也就作罢；
如今孙女年岁正好，陛下又说三年不选秀，三年后孙女都十九了，过了择选的年纪，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入宫为孙女和家中不争气的子孙谋划。
“臣女史氏慧宓给太后娘娘请安，慧贵太妃安好，瑾太妃安好，”史慧宓给颜清秋和两位太妃行了个礼。
“不错，长得温婉大气，行事落落大方，瞧着也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还是老太君会教养人。”
颜清秋点头眼中尽显笑意，心中也是对先帝宠坏了的陵淮公很是惋惜。
而其他夫人面上带有笑容，但心中尽是嫌弃，陵淮公长女的确模样家世和德行样样都是极好的，但可惜八字不好。
她们是不容许这样的姑娘入自己家门的，这样的姑娘老太君也敢塞给陛下，也就只老太君敢了。
“太后娘娘言重了，有您的夸赞，她怕是会高兴的尾巴翘上天了。”
陵淮公老夫人笑得眼都瞧不见了，满意的看着不露怯的大孙女，这孩子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哪里会，哀家瞧着她很是稳重，可不是会轻易得意忘形的孩子，”颜清秋笑道。
其余众人见太后是这态度，似有意愿为陛下选妃，都蠢蠢欲动的想把自己家的女儿推出去，吸引太后的关注。
但又想起刚刚两位夫人犯了太后的忌而被逐出皇宫之事，心中一时犯了难 她们可不是老太君，家中可未出个救驾而亡的功臣。
“太后瞧着可还欢喜，可要慧宓留在宫中给娘娘解闷?”陵淮公老夫人问道。
“老太君可是欢喜这孩子了，哀家要把她拘在皇宫中，您会不舍哦，还是不夺刀横爱了，让她留在您身边尽孝吧。”
颜清秋直接拒绝，她又不是先帝，老陵淮公又不是救了她，她何必要为老太君拿恩情绑住，收了她的孙女呢？
至于陛下会不会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颜清秋不管，陛下要被恩情捆住也得见着老太君才说，陛下明摆着不想与世家夫人多接触。
“娘娘，”老太君很是焦急，看了一眼周围的世家夫人，有些抹不开脸来，但想想府上，拿出帕子挤出几滴泪来。
“老身命苦，丈夫早逝，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但那又是个不争气的；”
“慧宓是老身最疼的孙女，她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儿媳生其时难产而逝，娘娘您也知晓，这样的孩子很难有好人家愿意求取。”
陵淮公老太君的话让殿中的人无不动容，都感慨这孩子命苦，但要是许配自家儿子，那她们又能迅速清醒。
史家大姑娘的八字太硬，自家儿子可遭不住。
“娘娘，老身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真怕那天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了就不知事了，老身那么大岁数也没什么遗憾，但唯独放心不下这苦命的孙女啊。”
“祖母，”史慧宓双眼湿润，抱着老太君哽咽起来。
颜清秋:······
她是没想到，这史老太君居然为老不尊，就一定要将她孙女塞进宫里来了。
嘴上说是放心不下孙女，但心底里还不是要孙女入宫当个妃子为他那不争气的子孙保全一生富贵。
“老太君，快别哭了，”颜清秋宽慰道，“您还得放宽心，老国公为救先帝早逝，他的后辈，陛下定会优待的。”
“等国丧结束，哀家会同陛下提，到时陛下定会给您孙女选个青年才俊赐婚，您目前就应养好身子，才好送孙儿出嫁。”
“太后娘娘，陛下······”老太君还是不满意颜清秋的说辞。
孙女嫁给普通世家，对她的孙辈怎么有利?还是要入后宫，如有幸生个皇子，就算不当皇帝，也能保得陵淮公府一时的富贵。
“老太君，”颜清秋打断陵淮公老夫人的话，“您的意思，哀家也明白，实在是陛下有言在先，国事要紧，不能沉迷于儿女情长，三年不选妃，哀家也不好违背陛下的旨意。”
其他夫人和小姐:······
“陵淮公不在朝上，您不了解也正常，但其余夫人的丈夫可都在朝中当个一官半职，她们自是清楚的，老太君可问问。”
陵淮公老太君一噎，她当然知道陛下在朝堂上提了此事，但在座的各位不都是装傻充愣嘛。
“是呢，老爷归家可叮嘱过臣妇，万不可带小女入宫给陛下和娘娘添乱，陛下此决定很是英明，”章夫人连忙附和道。
其他夫人垂下头默默喝茶，她们怀疑太后娘娘在故意阴阳，让她们感觉很是尴尬。
太后娘娘这是在明摆着敲打她们呢，这是更加不能道出此次请安的目的了，此行又是无疾而终了。
等三年后，自己的女儿年纪都超过秀女的年纪了，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章夫人说得极是，老身只是想着，慧儿跟在太后娘娘身旁，能好好学习规矩，日后也能有个好去处。”
陵淮公老太君拉着孙女看向章夫人，“你说是吧？章夫人。”
章夫人:???
你一个老婆子不敢直接和太后对上，就拿我来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