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被艾薇拉那双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慌乱——
斯内普根本不敢想艾薇拉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更不敢想如果艾薇拉全部都听到了,他该怎样面对艾薇拉。
斯内普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艾薇拉……”
他抬手想要如往常一样轻轻搭上艾薇拉的头发。
艾薇拉却后退一步,避开了斯内普的触碰。
斯内普愣住了。
艾薇拉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无可遏制的委屈,她压低声音——
“你……不相信我?”
“你明明答应过我……”
斯内普垂眸回避了艾薇拉灼灼的视线。
艾薇拉顿了顿,咬牙开口:“他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你不相信我会处理好一切,重要到你宁愿送走我,消除我的记忆,抹去跟我相处的一切,失去我这个家人——”
“你都要回去,就为了他的计划,就为了保护他!”
她费心谋划了一年,不惜与小巴蒂提早相认,与那么了解她的人日日伪装着打交道,想要自己去跟伏地魔交涉,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从而去无视,甚至边缘化斯内普。
艾薇拉甚至在一个月前刚刚完成尖叫棚屋的转移阵法,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推斯内普离开那死局。
可偏偏——
偏偏这人,认准了方向要往自己的结局里去走。
她怎么都拉不住……
委屈吗?
她当然委屈。
她的爸爸,为了别的孩子,不顾性命到宁愿与她断了联系。
艾薇拉不跟哈利计较是因为她把他看做一个小孩,觉得没必要跟他吃醋,可如今她的父亲,要为了这个孩子而把她推走。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斯内普:“艾薇拉,我……”
艾薇拉深吸一口气,抬手止住了斯内普未尽的话语,清丽的嗓音里带着面对斯内普从未有过的冷意:“别叫我。”
艾薇拉越过斯内普,用更加冰凉的视线扫过邓布利多——他站在办公桌后,脸上的神色让人瞧不清。
收回视线,艾薇拉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向旋转楼梯处跑去。
斯内普微微侧首看向邓布利多,黑沉沉的眼底让人看不清情绪。
邓布利多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艾薇拉的到来,他无非就是不想让艾薇拉置身事外,默许了她在门外偷听到这一切。
他刚刚是故意询问自己会怎么对待艾薇拉。
邓布利多微微垂眸,避开了斯内普的视线。
斯内普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拉开门,甩开袍子,如阴影般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房间里,
邓布利多缓缓走回冥想盆前,凝视着其中旋转的银色记忆,透过过往发生的一切仿佛在看着无数个尚未发生的未来。
而门外,
斯内普的脚步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早已注定的命运之上。
他的背影还是一如过往——
单薄又孤寂。
——————
月光照耀下,艾薇拉正急切地向城堡外飞去。
早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她便给小巴蒂送去了一封传信符,她一定要在斯内普赶到伏地魔面前之前见到伏地魔。
在伏地魔复活的那短短一段时间内,艾薇拉见识到了伏地魔随手就是三大不可饶恕咒——
她绝对不要她的父亲被钻心咒折磨。
等待回信的时间很煎熬,煎熬到一向理智的艾薇拉都不自觉地焦虑地踱步。
明明才过了两分钟,艾薇拉却觉得比往日里的一天都要长。
她不自觉地开始想象伏地魔那边的场景——
斯内普是不是已经到了?
伏地魔是不是已经在逼问审判他了?
有没有使用钻心咒,会不会折磨他?
艾薇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却还是留意着四周。
一只蓝白边牧就这么骤然出现在了艾薇拉的视线中,她下意识上前迈了一步,随后便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狗就是小巴蒂的阿尼马格斯,于是自然地换了步伐,继续踱步。
可出乎意料,那狗跑到了艾薇拉面前,一声没叫便恢复成了人形。
看着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艾薇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小巴蒂眉头一挑:“惊讶吧,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会。”
小巴蒂以为艾薇拉是在震惊自己竟然练成了阿尼马格斯,可其实艾薇拉震惊的是小巴蒂就这么在她眼前完成了变身。
小巴蒂的这个行为相当于主动将自己的秘密展示给艾薇拉看,以艾薇拉对小巴蒂的了解程度自然很震惊他这个行为。
这不应该是他的一个底牌吗?
以小巴蒂的性格明明绝对会死死藏着然后各种利用——他竟然就这么浪费掉了自己的这个秘密。
他在想什么?
小巴蒂淡淡道:“我再伪装样子出现在你面前只会更加浪费时间,你会更着急。”
他握住了艾薇拉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去见黑魔王。”
——————
此时的一片荒地中。
夜色下的房屋周边围绕着一层雾气,斯内普站在尖叫棚屋腐朽的木门前,黑袍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魔杖尖端亮起一点微光,照亮了门板上斑驳的划痕。
“进来啊,西弗勒斯。”一个冰冷的声音穿透木门,像毒蛇一般滑过斯内普的耳边。
斯内普推开门时,魔杖的光照亮了屋内漂浮的灰尘。
房间角落里,一个瘦高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壁炉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得扭曲变形。
即使没有转身,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悄然填满了整个空间。
“主人。”斯内普单膝跪地,声音平滑低沉。
斯内普能感觉到心下的不安渐渐浓郁,是那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本能警觉。
伏地魔缓缓转身,苍白的手指间把玩着紫杉木魔杖,那张蛇一般的脸上没有鼻子,红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伏地魔:“我很好奇,西弗勒斯,是什么风把你从霍格沃茨那个温暖的城堡吹到这个……简陋的地方?”
斯内普保持着跪姿,眼睛盯着对方黑袍的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