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狼狈逃回大营,气得将头盔狠狠摔在地上。营帐内,众将领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
\"废物!都是废物!\"金兀术咆哮道,\"五万大军,竟被一个杨再兴杀得丢盔弃甲!\"
军师哈迷蚩小心翼翼地开口:\"大王息怒。那杨再兴确实勇猛非常,非寻常将领可比。\"
金兀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人不除,我军难进一步。诸位可有良策?\"
帐内一片沉默。良久,哈迷蚩眼珠一转,凑上前低声道:\"大王,臣有一计...\"
金兀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哈迷蚩阴险一笑:\"杨再兴勇则勇矣,却也有弱点——他太过自信,常单骑追敌。我们可派一支人马诈败,将他引至小商河。小商河上有一座木桥,待他过桥时,用火炮击碎木桥。即便炸不死他,也会落入河中。届时我们在河堤埋伏一千弓箭手,任他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金兀术闻言,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好!就依此计行事。哈迷蚩,你亲自安排。此次若再失手,提头来见!\"
哈迷蚩躬身领命,匆匆退出大帐布置去了。
金兀术走到帐外,望着远处宋军的方向,咬牙切齿地低语:\"杨再兴,任你勇冠三军,这次也必叫你命丧黄泉!\"
三日后,金军再次来犯。杨再兴欲独骑出城迎敌。
高宠道:\"我看城下只有数千金兵,不如由末将率轻骑出城迎击,将军坐镇朱仙镇。\"
孟成道:“金兵新败,又来挑战,我怀疑其中有诈。”
杨再兴沉思片刻,突然目光一凝:\"不,我亲自去。若真有埋伏,你们随后接应。另外,你们守好朱仙镇,以防金兵调虎离山,偷袭城池。\"
不待高宠多言,杨再兴对傅亮道:“你带一千人马随我出城迎战!\"
城门在绞盘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杨再兴一马当先冲出,身后傅亮率千名宋军骑兵如洪流奔涌。晨雾被铁骑撕碎,露出对面金军阵列。只见当先一员金将,身披铜鳞甲,头戴狼牙盔,手持开山巨斧,正是金国上将术虎裂石。
\"来将通名!\"术虎裂石声如破锣。
杨再兴更不答话,银鬃马如离弦之箭直冲敌阵。两马相交瞬间,铁枪化作一道乌光。术虎裂石慌忙举斧格挡,却听\"铛\"的一声巨响,斧刃竟被枪尖挑得高高荡起。二马错镫时,杨再兴反手一枪杆横扫,打得术虎裂石在马上晃了三晃。
三合过后,术虎裂石斧法已乱。杨再兴突然变招,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取咽喉。金将仓皇后仰,枪尖擦着护颈铁片划过,带起一溜火星。术虎裂石肝胆俱裂,拨马便走,金军阵型顿时大乱。
\"将军且住!\"傅亮拍马赶来,指着溃逃金军道,\"彼败得太易,恐有埋伏!\"
杨再兴望着远处扬尘,眼中燃起两团烈火:\"纵有十面埋伏,能奈我何?\"说罢一夹马腹,银鬃马长嘶着冲了出去。那马四蹄翻飞,竟比寻常战马快出倍余,转眼将傅亮所部甩开百余丈。
术虎裂石回头见杨再兴单骑追来,嘴角掠过一丝狞笑。他故意放慢马速,引着杨再兴向东南方的小商河方向奔去。
追出五六里地,前方突然杀出一支金军。当先番将赤面黄须,使一柄狼牙棒,正是金将土金秀。杨再兴大笑:\"鼠辈找死!\"挺枪便刺。土金秀勉强招架三合,虚晃一招拨马又逃。此时傅亮率部刚刚赶上,见状急得额头冒汗:\"将军不可再追!\"
杨再兴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溃逃的金将。战马踏过枯草荒丘,前方地势渐低,隐约可见小商河粼粼波光。河对岸高坡上,一杆丈余高的帅字大旗在风中舒展,金线绣的\"兀术\"二字刺得人眼疼。
\"金兀术!\"杨再兴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看见大旗下那个披着猩红大氅的身影,仿佛看到靖康之耻、看到中原破碎的山河。银鬃马似乎感知主人心意,速度再增三分,直冲向河上那座窄木桥。
傅亮在后方看得真切,嘶声大喊:\"桥窄危险!\"话音未落,杨再兴已冲上桥面。就在此时,河岸芦苇丛中突然立起无数金兵,强弓硬弩齐齐对准桥上。
\"杀!\"杨再兴暴喝如雷,铁枪舞成一片光幕。箭雨袭来,竟有大半被枪风扫落。银鬃马奋蹄前冲,眨眼冲过桥心。对岸金军阵中突然推出十余门火炮,引线嗤嗤燃烧。
第一枚炮弹落在桥头,炸起丈高水柱。杨再兴不退反进,眼见冲过桥头。第二枚炮弹正中桥身,木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第三枚炮弹炸响时,整座桥轰然坍塌。
\"将军——!\"傅亮目眦欲裂。只见杨再兴连人带马坠入河中,那河看似不深,却满是经年淤泥。黑马奋力挣扎,反而越陷越深,转眼淤泥已没过马腹。
金军阵中梆子声急响,两岸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河心。杨再兴立在马上,铁枪舞得密不透风,箭枝折断的声音不绝于耳。忽然一支狼牙箭穿透枪幕,正中他右肩。杨再兴闷哼一声,反手折断箭杆,枪势竟不见缓。
\"放箭!继续放箭!\"金兀术在坡上厉声喝令。他望着河中那个如魔神般的身影,手心渗出冷汗。三百步外,那人竟还能用枪风扫落大半箭矢。
淤泥渐渐漫到马颈,战马发出绝望的嘶鸣。杨再兴突然长啸一声,将烂银桥凌空飞出,大枪呼啸着飞向芦苇荡,竟将三名金兵穿了糖葫芦!
杨再兴拔出宝剑拨打雕翎,泼雨般的箭矢被宝剑展断,漫天飞舞。竟伤不了杨再兴分毫。
金兀术大喝:“放炮!\"
十门铁石炮对准杨再兴一齐发射,炮弹如冰雹般打过来。
一枚炮弹正打在杨再兴胸口,穿胸而过,直炸出一个血洞。他剑幕一缓,刹那间三支重弩箭同时命中肩头。
鲜血顺着铁甲纹路汩汩流淌,又一支流矢射中他左眼,箭尾白羽在风中颤动。金兵的箭矢仍不停竭,最终,这位铁打的汉子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却仍倔立马上不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