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他心头猛地一紧。
那不过是一扇寻常的木门,可在他眼里却仿佛化作了深渊的入口。
一种冰冷到极致的阴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从门缝里溢出,像千万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他,催促他进去。
“我特么……这什么情况?”
他咬牙,他猛地推门而入。
刹那间,天旋地转!
耳边骤然响起无数低语,似哭似笑,仿佛有千万个女子在耳畔轻声唤他“姐姐”。
屋内烛火同时炸开,光影在虚空折射,竟映照出一幕幕幻景:
有林晨温婉的笑颜,有碧霄怒目相向的冷艳,有瑶光撒娇时软糯的呼唤……一幕接一幕,像潮水般涌来,将他牢牢包裹。
林凡心神一颤,浑身血脉瞬间沸腾,体内残留的药性被硬生生勾动!
而在幻境的最深处,他终于看见了榻上的人影——
织女。
她浑身轻纱,雪肤莹润,眉心一点朱砂泪痕未干。
她蜷缩成一团,纤细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可偏偏那份纯阴之力,将整间屋子化作无形的牢笼,幻象翻滚,思念如潮。
林凡呼吸一窒。
“这是……极阴圣体!”
他百世轮回,自然知晓此体的可怖。
极阴圣体,天生与虚幻契合,阴力浩荡如海,能催生幻象,扰乱心神。
而一旦思念入道,那便更是登天之姿——以情绪为引,沉沦万千境象!
整个仙古大陆,千百万载,难寻一人!
想不到,七公主织女这柔弱的女子,竟以“思念”入道成就无上圣体。
林凡心中翻涌,“可要救她……却比救前面六人还要麻烦千倍!”
他立在原地,眼前的虚空已然层层叠叠,仿佛折叠的镜面。
每一片镜中,皆映照出不同的幻象——
有血色的修罗场;
有花开满地的温柔乡;
那镜像中神出一只只,阴气生生的手,拉扯着他“快,快进来。”
林凡并没有着急进去,他要找到织女最有可能深陷的地界。
织女是怎样的性子?
她自小性子柔弱,心思单纯,她不会选择修罗场那般血腥的幻境;
也绝不会沉溺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那样的繁华只会让她惶恐;
至于那片温柔乡,太盛,太艳,和她的清婉气质根本不符。
林凡眉头微皱,目光在万千幻象中游走,终于——他看见了。
风吹麦浪——就是这里。
他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投入其中。
虽说是演化之境,其实与真实世界一般无异;天地由阴阳演化,大坟界便是秦皇极阳道体的化形。
这极阴圣体所演化的世界,自然与真实世界一般无异。
只是她道体还未大成,若非此刻她深中情毒,体内世界自主护主演绎出层层镜像入口,林凡绝无可能踏入这等禁地。
他刚一进入,便感觉身体发生了变化——相由心生,道法与变化,皆是无用。
他的真身在显露。
五官俊朗,剑眉星目里藏着寒锋;身材修长挺拔,精瘦匀称的腹肌分明;
暗金色劲装紧裹,衣领微敞,刀锋般的气场沿着胸膛一路蔓延,散发着可一世的妖邪,霸道之意。
这就是他的真实的样貌。
下一瞬,他的身影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坠落而下。
风吹麦浪。在距离地面三尺距离,林凡被轻轻弹起又缓缓落下。
这里的风,不只是风——是织女的思念在流动,是她把整个过往铺陈成了海。
麦田中,林凡单手撑地,顺势将一根草根含在口中,缓缓站起,脚踩在柔软的麦秆上。五官俊朗,爽气短发随风扬起,透着一股不羁的洒脱感。
他舒展身躯,眉目之间带着一抹无拘的爽意,“还是做真实的自己舒服啊。”
体内,九转迷心散的残余药性仍在作祟,哼!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爷要征服女人,还真得靠这玩意?
这里是织女的地界,没有残缺主世界那套随时想吞掉林凡的糟粕规则。
在此,他随意动用虚空吞天决,抬手间便将体内那恶心人的药性炼化得干干净净。
他眺望远方,麦浪起伏间,一头黄牛缓缓耕地,身后一名青衣简装青年正牵着牛,手中握着犁柄。
哟,这不就是牛郎嘛,织织姑娘的伴侣。
林凡微微蹲下,手指轻拨一株麦秆,触感滑顺如流水,心中暗笑:这世界竟与外界无异,奇妙极了。
脚步一挪,他如幽灵般滑入麦浪,目光锁定牛郎与远处的织女,气息不动,却仿佛能撕裂眼前空间。
“织织姑娘……抱歉了,看来只能把你从这地界拽出来了。”
他不带半点虚的,直直朝着织女所在的方向而去。
麦浪后方,一间小巧的房舍静静卧着,简单小院环绕。
林凡踏入院中,脚下沙沙作响,几只圈养的鸡鸭被惊动,咕咕叫着绕着他走。
阳光洒在青瓦与竹篱上,微风拂过,带起淡淡麦香和泥土气息。
院落安静而优雅。
林凡轻步移动,目光细细扫过院落的每一处角落。
窗前的光影微微晃动,映出织女唯美的身影,她雪白的肌肤在柔光下愈加莹润。
“织织姑娘,你该出去了。”
织女抬起头,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在幸福的烘托下,更显粉雕玉琢,柔若晨露。
“你是……外来人?你怎么进来的?我和牛郎到这里已经好几百年了,都没遇到一个外人!”
她声音清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林凡微微咋舌,眉目间闪过一丝戏谑:“这是你自己构建的完美地界,谁能进来?当然看不到外人了。”
织女摇了摇头,眼神发懵,似被迷雾笼罩:“地界……自己?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年母后追着我们,我和牛郎差点都没命了,慌乱中进入暴风中,等醒来就到了这里……”
林凡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他一步步靠近,麦浪与微风的低语仿佛都在替他压低呼吸:“织织姑娘,没关系,我来带你出去。”
织女微微怔住,心跳急促,细微的颤抖掺杂着不安与恐惧。
下一瞬,她忽然跪了下来,双手紧握,声音颤抖而恳切:“求你了……别现在带走我。我知道你是父王母后派来的。我也知道自己必须回去,可……能不能让我先把孩子生下?”
林凡愣了愣,脑袋直接大了。
她小蛮腰细得像面条一样,哪里像能怀得下孩子?他皱眉问道:“织织姑娘,你怀孕多久了?”
织女掰着雪白的手掌,轻轻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五百年吧……”
林凡的眉头更紧:“三五百年?织织姑娘,你要知道,凡胎最多十个月便会出手,牛郎不过一个凡人。能有三五百年?别被自己骗了,这里的一切都在循环着同一天。你不管过多久,都不会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