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许多守旧的仙官顿时神情一变，甚至几位老仙王皱眉低声：“这确实有些……不合礼数。”
苏小小却一脸懒洋洋地坐着，托着腮看她：“啧啧～公主姐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我就是唱个歌跳个舞，又没脱鞋子。”
林晨：……
雪瑶差点笑喷茶。
但就在气氛僵住的一刹，一道慵懒清冷的女声，带着丝丝不耐烦，悠悠传来：
“你吵够了吗？”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
只见那身着月青纱衣的女子，腰佩细剑，立于阶下，一双冷漠美目半眯不睁。
鱼玄机。
这位来自“玄机仙域”的域主，一向寡言冷傲，若非必要，几乎从不干涉外事。
但此刻，她却缓缓走出，走到苏小小琴台前，细长指尖划过那琉璃琴弦，轻声道：
“这不是淫曲。”
“这曲子自由奔放，情感炽热，真实得不像仙界的东西。”
她抬眸，望向苏小小，目光前所未有地柔和了一分：“你这旋律、这歌词，跳脱而不媚俗，洒脱却不堕凡……这是来自人心的释放。”
“你在唱……一种‘挣脱天命’的勇气。”
一句话，说得柳翩翩瞳孔猛缩。
鱼玄机转身，走回她座位，最后冷冷丢下一句：
“我听过太多古雅雅曲，都没这东西有生命。”
不少年轻仙官这才回过神，纷纷点头低语：“确实……刚才那种旋律太奇妙了，根本不像我们仙界能创作出来的……”
“我竟然……想跟着节奏一起舞……”
“她唱到那句‘我慢慢摇’时，我居然想摇了。”
“……是是是。”
“我也是啊！”
鱼玄机开口仿佛扯开一道裂缝，压制的欢快气氛重新涌入这仙宴。
有人开始鼓掌。
也有人含笑摇头，低声赞叹：“不愧百世道劫圣体，也只有这样才能悟出这，‘挣脱天命’的神曲！”
苏小小却伸了个懒腰，小声对林晨和雪瑶说：“我说嘛，她们这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仙女，嘴上不说，心里可闷得慌。这曲子最适合不过！”
雪瑶捂嘴笑，林晨轻轻摇头：“你啊，还是这么皮。”
而柳翩翩——
站在原地，面如寒霜，拳头死死攥着，指节泛白。
她看着台下的掌声，看着鱼玄机脸上从未有过的轻柔神情——
“我不会认输。”
她低声咬道，转身走回座位，却坐得僵直，眼中带着毒蛇般的冰冷。
她在心中发誓：
“苏小小，你等着。”
“就算你有百世天命，我柳翩翩，也要把你从这道盟仙宴里——拉下来。”
柳翩翩刚一落座，椅子还未坐热，便听得一道轻快娇柔的嗓音悠悠响起：
“哎呀，公主姐姐怎么又坐下了？”
苏小小笑盈盈地起身，裙摆微扬，盈盈走向她，轻声却不容拒绝地道：
“刚才你可是亲口说了，要‘随意作雅’，现在我这小小才艺献上，换你了呀——”
她忽而抬手一拍，整座仙宴大殿中，竟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铃声，像是“某种仪式开始”的信号。
“来人，把琴、笔、纸、画卷、剑阵……都准备好！”
“我们柳翩翩公主殿下，可是文武双绝，东域名门都要高看一眼的人物，今日这一曲之后，怎能不献上风采一观？”
顿时，四周仙官也纷纷看向柳翩翩，眼中既有期待，也有看热闹的意味。
鱼玄机轻轻一哼，靠在座椅边，唇角带着冷笑：“别让我失望。”
赵云手托酒杯，笑道：“正好，这几百年来，仙域雅宴都太过无趣，今日有点意思。”
燧人氏更是兴致盎然：“来来来，我这有神火羽笔，要不要用？”
柳翩翩面色黑如锅底。
她不是没准备，可——谁能想到苏小小是个背着百世记忆、琴道成神、还特么跳现代神曲的疯批妖女？！
这种才艺，她如何能比？
可若是现在退缩……
她不敢想后果。
她能想象接下来那一道道讥讽的目光，甚至会传回她东域皇室——
堂堂大唐公主，在道盟仙宴上，被一个“废灵根出身”的病秧子压得抬不起头？
“你怕了？”
苏小小忽然眨眼，笑着凑近了一步。
“你说你不比也行，但我这人有点小脾气，我怕我晚上梦游去你房门口唱‘野狼disco’……”
全场：“……”
林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雪瑶已经笑到撞桌子。
柳翩翩只觉胸口像压了块火焰巨石，气血翻涌。
她缓缓站起身，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
“那就让你们看看，何为真正的——皇家词章！”
她拂袖一甩，取出一卷金色画轴，步入场中。
“我以《凤求凰》为题，三柱香内赋诗作画、双艺同展，可敢一观？”
众人顿时哗然。
鱼玄机眯起眼：“这女人，倒也不是全无底牌。”
苏小小微微挑眉，抱起胳膊：“哟，来点真的了。”
她轻轻挑眉，仍是那副慵懒又娇妍的模样。
“哎呀，公主姐姐想比，那当然得添点彩头才热闹呀。”
她抬手，纤指拈起酒盏，浅抿一口，似笑非笑地道：
“输了的人，要当众承认不如人，也不能再提‘随意作雅’这四个字啦。”
柳翩翩眸光一寒，嗤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
“若我输了，任你处置。”
“但若是你输了——”她话锋陡转，咬字如刀，“你就滚出道盟重地，从此离我重俊哥哥远一点。你出身草芥，靠着装病博同情，琴艺不过是妖术所化，才情空有其表，若你不是百世劫体，你连我门前的童子都不如！”
她这番话咄咄逼人，句句带刺。
四周众修微皱眉头，连一些原本偏向柳翩翩的道官，也不由轻轻低头。
可苏小小仍未动怒，反而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眼尾一勾，笑声婉转动人：“好呀。赌约我应下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赢得你心服口服——哭着认输那种。”
她语毕，右手轻轻一翻。
纳米魔方，嗡然出现在掌心。
它散发出七级文明的灵蕴波动，微微扭动间，无数纳米单元化为流光线条，在她身前编织构建。
数息之后，一架透明的水晶古筝出现在虚空中，其上浮刻龙纹凤吟，晶莹璀璨，仿佛天地律动具现。
“我这首——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