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刚跨进门槛,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心瞬间揪紧。
她经验丰富,一眼就察觉出状态不对,赶忙催促顾南海:“海子,快把月月抱到炕上!”
顾母跟着坐在炕边,轻轻握住杜月的手,声音温柔又带着担忧:“月月,告诉大姨,你是不是怀孕了?”
此时的杜月早已没了力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是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那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
泪水仿佛在之前的无数次痛苦中就已流干,即便此刻被打得如此凄惨,她的眼中也没有一滴泪。
只是死死攥着顾母的手,仿佛那是她在这黑暗时刻唯一的依靠。
林言心看到眼前的场景,肺都要气炸了。
她狠狠瞪着宋大刚,满心懊恼,她真没想到,再来一次还是来晚了!
看着如此混蛋的宋大刚,她心中暗自思忖,孩子没了或许反而是件好事,起码杜月以后没了孩子的拖累,还能像上辈子那样,嫁给疼爱她一生的陈阿泰。
但孩子失去的经过却是这样令人痛心,她大步上前,对着被顾南海五花大绑的宋大刚就是几脚。
宋大刚疼得直哼哼,嘴里被塞着破布,声音闷在喉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
就在这时,老姨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一进屋,看到屋里的混乱场面,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老姨怒不可遏,像一头发怒的母狮般冲到宋大刚面前,对着他又打又踢,边打边骂:“你个天杀的畜生!
你还是不是人?月月都怀孕了,你还打她。
我可怜的月月跟着你,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不打就骂。
连口饱饭都没让我们家月月吃上。
现在她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老姨边哭边打等发泄完怒火后,她快步跑到杜月身边,声音里满是关切与心疼:“月月,别怕,妈来了,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妈昨天从你这儿离开后,心里就一直慌,今天去地里干活儿都干不下去。
就担心这个混蛋回来揍你,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原本坚强得没掉一滴泪的杜月,在听到老姨熟悉的声音后,所有的委屈与痛苦瞬间决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母女俩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在一起,哭声中饱含着无尽的心酸。
这时,出去寻求帮助的顾南海回来了:“老姨,别哭了,赶紧送月月去医院!
我已经把村里的拖拉机找来了。”
宋家村的村支书得知宋大刚的恶行,立马把大队的拖拉机开了过来。
村里的乡亲们本来都在地里忙着农活,听到消息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赶过来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杜月抬上拖拉机,动作轻柔却又迅速,生怕弄疼了她。
顾南海刚要跟着上车,林言心一把拦住他:“海子哥,你别去了,留下来处理那混蛋,记住一定要报警!”
被抬上拖拉机的杜月虚弱地想要制止。
林言心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表姐,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看老姨和你的样子,宋大刚肯定不是第一次打你了。
这次他能把孩子都打掉,下次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
老姨在一旁咬牙切齿地点头,眼中满是恨意:“言心说得对,咱再也不能轻饶了他!
这次必须报警,把这混蛋抓进去!”
拖拉机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镇里的卫生院。
经过医生详细检查,确认孩子已经流产,除此以外,医生还查出来杜月三根肋骨被打断,身上更有多处软组织损伤。
就连头部也有轻微的脑震荡。
为了确保孩子流干净,还必须进行清宫手术。
杜月被推进了手术室,老姨在手术室外急得团团转。
她紧紧抓住顾母的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家月月……”
顾母也陪着她一起祷告,脸上满是担忧。
林言心见状,安慰了几句,但作用并不大。
她想着这会儿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顾母和老姨待会儿肯定会饿。
而且杜月住院也需要一些生活用品。
刚才出来的急,什么都没有带。
于是,她赶忙跑到不远处的供销社。
供销社里的货品不多,再加上又快下班了,她在不多的货物里挑挑拣拣,才买了些住院必需的生活用品。
又选奶粉、麦乳精、红糖等滋补品。
实在没什么其他的可买了。
见货架上还放有蛋糕和核桃酥,于是又买了二斤有些发硬的蛋糕和一斤核桃酥。
虽然东西不太好,但也只能先凑合着。
等林言心匆匆忙忙回到医院时,杜月刚好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
医生面色凝重,再三强调了杜月身上的伤特别重,把注意事项又说了好几遍,并且强调必须安心休养。
见家属们都记住了,他才离开病房。
天渐渐擦黑,顾南海、顾南河、顾南湖、顾如意、顾顺心兄妹几人都赶到了卫生院。
顾南海迎上林言心关切的目光,“放心,我已经把宋大刚送到派出所了。
等杜月的伤情鉴定出来,派出所会依法处理。”
顾南河和顾南湖今天本来都要赶回单位,得知杜月的事情后,立刻改道来了卫生院。
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老姨的手,先是纷纷安慰了几句。
顾南河忍不住埋怨:“老姨,家里这事儿肯定不是最近才发生的!
之前不是跟您说过,有事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告诉我们,您怎么就忘了呢?”
顾南湖也说道:“上次我看月月身上有伤,问您,您还说是她自己摔的,您也太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老姨叹了口气,神情满是懊悔与无奈:“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这辈子过得苦,总想着宋大刚早晚能改好。
他老子在的时候,还能管得住他,谁知道他老子刚走,他就对月月拳脚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