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就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直看的谢安宁满心烦躁。
她压了压心底的躁郁，问：“你身子还行吗？”
“我日常有请平安脉，身子康健，也没有心疾，”
听见她关心自己，王少甫有些欢喜，“安宁你放心，咱们此生一定能白头偕老。”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他怎么敢死。
不活个够本，都对不起他两世的惨烈。
谢安宁唇角抽动了下，知道他会错了意，偏着头，一丝不苟看了他许久，面上难得出现踌躇之色。
王少甫也不催促，他享受她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十分耐心等着，还不忘给她斟杯热茶。
一盏茶盏饮尽，谢安宁定了定神，终于开口道：“你听过欢情散吗？”
博览群书，又外放多年，破过无数大案奇案，堪称博古通今的王大公子当然是听说过这东西
的。
这会儿闻言，一下明白过来，看着她的眸光微动，静待下文。
“今日，宫里有内侍送来一药瓶，里头……”谢安宁有些不自在的抿唇，“你想试试吗？”
王少甫还以为她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东西竟然都弄到手了。
他多聪慧，怔愣一瞬后，面色就变了，“你原本打算跟谁用？”
昨天之前，他们还在为‘齐人之福’而冷战。
所以，她弄来这份‘欢情散’，究竟是想跟谁用？
“……”谢安宁默了默，坦然承认。
“你我之间纠葛太深，中间子钦也掺合进来，彼此经历太多恩恩怨怨，我分不清自己内心对你们究竟是什么感情，所以找娘娘要来这药，帮助我问清内心。”
所以，原本她是想看看，服药过后，他跟石原卿谁能才让她起药效。
王少甫面色发白，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在生气？ ”
谢安宁莫名，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提醒他：“你昨天不是还说能接受共侍一妻？”
王少甫：“……”
他咬牙挤出个笑，“安宁，你是要气死我吗？”
谢安宁一噎，没好气道：“所以，你昨天点头答应，是故意试探我？”
“没有！”
王少甫握着她的手，“那是我脑子发热，现在清醒了，我绝不能接受别人惦记你，更不可能同他共处一屋檐下，齐人之福，你想都不要想。”
瞧瞧。
多霸道。
谢安宁蹙着眉问：“那我昨天要是点头答应了呢？”
王少甫没说话，握着她腕子的手，指骨紧了又紧。
完全不能想象，她真的点头答应，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谢安宁也算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本性难移。
她深吸口气，问：“还试吗？”
欢情散，还试吗？
王少甫竟然有些胆怯。
哪怕不跟石原卿一起竞争，只单独他一个人。
他也有些胆怯。
万一……
万一她对他半点也不起药效，意味着什么？
到时候，她还会要他吗？
谢安宁哪里能体会到他那千转百回的忧怯，久久不见他说话，等的就有些不耐烦，直接站起身，想回房。
紧接着，手腕一紧，王少甫轻轻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试！”他喉结缓缓滚动，压抑着情绪，嗓音发颤，“安宁，你答应我，只能跟我一个人试，别用这个去试石原卿。”
虽然，他时常安慰自己，她对石原卿的感情一定不是倾心相许的爱意。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怕的要死的还是他。
甚至不敢让她去试试。
两人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安宁也不想试。
倒不是不敢。
只是，她担心试出来的结果，万一……她真的对两个男人都能起药效。
岂不是让他们三人更纠缠不清。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不如不要多此一举。
她幽幽叹气，伸臂攀上他的脖颈，道：“那你这些天好好养养身体，这欢情散的药效还不知道什么样，万一你招架不住，就不太好。”
王少甫：“……我很差劲吗？叫你有这样的担忧？”
还是说，有了对比。
显得他很逊色？
老夫老妻了，这样的话题倒也不至于多难以启齿。
谢安宁只是眨了眨眼，“我就事论事，并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
至少，她真的没有暗示他不行。
王少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黑的吓人，沉着脸盯了她许久，一言未发，将她拦腰抱起，回了房间。
他不能再计较前世的事。
也不能让石原卿这个人，继续夹在他们中间。
放平心态，就当这是他们崭新的开始。
不想开点，他这辈子恐怕又逃不了郁郁而终的宿命。
从前的事不要紧的，只要以后她身边、心里，都只有他一个，就好了。
当天晚上。
两人相拥而眠。
王少甫试探性的伸手，从衣襟探入，被谢安宁牢牢握住。
她一本正经：“先养身体。”
“……”王少甫真是气笑了，掐着她的腰将人摁在怀里，恶狠狠道：“这些年是我没给你伺候满意，让你在床榻上受了委屈，才叫你一心以为我不行？”
成婚多年，他们夫妻感情和睦的时候，房事和谐，但凡她不来癸水，最迟也隔不了两日。
他是质量上不行，还是数量上不行？
怎么就让她嫌弃至此？
几次三番提醒他要养身体！
谢安宁倒是没什么不满意，只是他屡屡吐血的形象实在深刻，叫她对他的总有些……
她不说话，王少甫气的心口绞痛：“谢安宁！”
“……” 谢安宁蹙着眉拍他的背，“你别多想，我只是亲眼见过你咽气的样子，怕你再伤了底子。”
她承认还会担心他。
王少甫绞痛的心口缓和了些，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的气息，小心翼翼道：“把他忘了，别拿他跟我比较，我受不了这个。”
不管谁胜谁负。
谁更能讨她欢心。
他都受不了。
他不能忍受跟任何人比较。
谢安宁无语凝噎，伸手拍拍他的背，“……不会的，”
她自认还没有恶劣到，用这种事去伤害他。
“那些过往，我们以后谁都不要提了。”
王少甫闷闷嗯了声，宽大的手掌再次探入她衣襟，顺着腰线缓缓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