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石坚已知不能再等！他暴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身形从藏身处猛地跃出，周身阳气轰然爆发，灼热的气浪瞬间冲散了周围的阴湿寒气，也惊醒了那几个被魅惑的村民！
“什么人？！”三名巫僰成员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跟踪至此并能抵抗水精的魅惑之力。
“要你命的人！”石坚毫不废话，直接冲向祭坛，目标是那颗悬浮的“水精”珠子！他深知，这珠子是魅惑的源头，也是对方仪式的关键！
“拦住他！”为首的巫僰成员厉声喝道，同时双手掐诀，祭坛周围的黑色石头顿时冒出浓密的黑气，化作数条触手缠向石坚。另外两人也立刻催动邪术，一人召唤出数个浑身滴水的伥鬼扑来，另一人则挥动一把鱼骨法杖，引动湖水，化作数道冰冷的水箭射向石坚！
战斗瞬间爆发！石坚凛然不惧，纯阳气血催动到极致，双拳赤红，每一拳都带着灼热罡风，将缠绕而来的黑气触手打得滋滋作响，不断消散。那些伥鬼和水箭撞在他的阳气力场上，也被纷纷弹开或蒸发。
但对方占据地利，又有那“水精”源源不断地提供阴寒水汽，一时间竟与石坚斗得难分难解。那名首领更是不断念咒，试图加快仪式的进程。
就在此时，周小小的支援到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一道璀璨的金光符咒如同小型太阳般在战场上空亮起，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将整个祭坛区域笼罩其中！正是克制邪祟的“金光神咒”！
金光普照之下，那“水精”散发的幽光顿时黯淡，三名巫僰成员身上的邪气也如同被泼了滚油般剧烈翻腾，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伥鬼和水箭在金光中迅速消融！
“破邪！”周小小娇叱一声，又是数张破邪符如同流星般射向三名巫僰成员和那颗“水精”！
机会！石坚抓住对方被金光和破邪符干扰的瞬间，猛地一拳轰向祭坛中央的“水精”！
“不！”巫僰首领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嘭！”
蕴含了石坚全身纯阳气血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颗幽蓝的珠子上！
珠子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纹，其中的幽蓝光芒疯狂闪烁，最终“咔嚓”一声，彻底爆碎开来！精纯的阴寒水汽失去了核心，猛地向四周爆发，将祭坛和三名巫僰成员都掀飞出去！
仪式被强行中断！
三名巫僰成员遭到反噬，口喷鲜血，气息萎靡。他们惊恐地看着步步紧逼的石坚和手持符箓、面色清冷的周小小，知道大势已去。
那名为首的巫僰成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绝望，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手中的一块黑色木牌上，嘶吼道：“以我之血，惊扰沉眠！水君……醒来！！”
木牌瞬间化为齑粉，一股极其隐晦、但位阶极高的波动，猛地没入了下方的湖水深处！
“不好！他在强行唤醒水底的东西！”周小小脸色骤变。
整个港湾的水面开始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苏醒！一股远比“水精”和这些巫僰成员强大、古老、充满了水腥与威压的气息，从湖底深处缓缓弥漫上来……
石坚和周小小脸色同时一变。
那股自湖底弥漫而上的气息，古老、苍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浓重的水腥气，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眸。原本只是被石坚击碎“水精”引发的混乱波澜的湖面，此刻如同煮沸般剧烈翻腾，大量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破裂，带出更浓郁的腐朽气息。
“轰隆！”
港湾中心的水面猛地向上凸起，随即又塌陷下去，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漩涡深处，幽暗难明，但那令人心悸的威压正飞速接近水面。
“走！”石坚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还想趁机结果那三个巫僰成员的周小小，身形暴退，瞬间脱离了祭坛范围，回到了相对坚实的岸边。
那三名巫僰成员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本就因仪式反噬和石坚、周小小的攻击而身受重伤，此刻面对湖中异变，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狂热的、殉道者般的扭曲笑容。为首的成员挣扎着爬起，对着漩涡张开双臂，嘶声呐喊：“恭迎……水君苏醒！”
他的声音未落，一条巨大的、由浑浊湖水和漆黑水草纠缠而成的“手臂”，猛地从漩涡中探出，足有房梁粗细，带着万钧之势，朝着祭坛方向狠狠一拍！
“不——！”
那狂热的呐喊变成了短促的惊愕与绝望的哀嚎。
“砰！”
一声闷响，祭坛连同那三个巫僰成员，被这恐怖的一击直接拍成了碎片，血肉、石块、骨屑四散飞溅，瞬间被卷入漩涡，消失无踪。只有几缕残破的黑布和那柄断裂的鱼骨法杖在浑浊的水面上漂浮了一瞬，也沉了下去。
石坚和周小小看得头皮发麻。这“水君”敌我不分，凶戾至此！
湖水继续翻涌，那巨大的水草手臂缓缓收回，紧接着，漩涡中心，一个更为庞大的阴影逐渐上浮。
首先露出水面的是一对如同两盏幽绿灯笼的眸子，冰冷、残暴，没有丝毫情感。随后，一个模糊的、类人的巨大头颅探出水面，由淤泥、腐烂的水草、破碎的渔网、甚至还有不知名生物的骨骸拼凑而成，不断有浑浊的水流从其“五官”中淌落。它的身躯半隐于水下，但仅仅是显露的部分，就已经堪比一条小型渔船，周身缠绕着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怨气与湿寒水汽。
这，就是巫僰成员试图唤醒的“水君”？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溺死水鬼、湖中怨念以及某种古老精魄强行糅合而成的怪物！
“这东西……不是自然精灵，是被人为制造或者污染畸变了的‘水煞’！”周小小语气凝重，快速从随身的黄色帆布包里掏出新的符箓，“它吸收了太多负面能量和生魂，已经成了气候！刚才那家伙用精血和某种媒介强行唤醒它，但它显然失控了！”
水煞那幽绿的眸子立刻锁定了岸边气血最为旺盛、如同火炬般显眼的石坚。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万千水鬼同时哀嚎的嘶鸣，巨大的手臂再次扬起，这次是直接朝着石坚和周小小的立足之地横扫而来！手臂未至，那挟带的腥风与阴寒气压已经让人呼吸困难。
“躲不开！硬接！”石坚暴喝一声，他知道这怪物体型巨大，攻击范围极广，仓促闪避反而可能落入更不利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纯阳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周身皮肤都隐隐泛红，蒸腾起白色的雾气，将侵袭而来的阴寒水汽瞬间驱散。他双足踏地，力贯腰马，右拳收于腰间，随即如同炮弹般轰出！
“纯阳贯日！”
灼热的拳罡与巨大的水草手臂狠狠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气浪炸开，周围的地面都微微一震。石坚闷哼一声，脚下“咔嚓”陷下去两个深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水煞的手臂也被打得水花四溅，前端部分直接溃散，但更多的湖水和怨气迅速补充，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好强的蛮力和阴气！”石坚心中凛然，这怪物的力量超乎想象，而且似乎能借助湖水无限恢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火德星君，听吾号令！真火炼魔，去！”周小小抓住石坚争取到的瞬间，双手掐诀，口中疾诵，一张朱砂绘就的“离火符”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炽烈的火线，如同灵蛇般射向水煞的头颅。
至阳真火正是这类阴邪之物的克星。火线撞在水煞头颅上，立刻爆发开来，熊熊燃烧，烧得那些水草淤泥滋滋作响，黑气直冒。水煞发出痛苦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在湖中剧烈翻滚，激起滔天浪花。
然而，这港湾本就是它的主场。只见它猛地向下一沉，大量湖水涌上，很快便将身上的真火扑灭，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但显然并未伤及根本。
“不行，在这里跟它打太吃亏了！它能量几乎无穷无尽！”周小小喊道。
水煞被真火灼伤，凶性更炽。它不再仅仅使用物理攻击，那对幽绿的眸子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向两人涌来。刹那间，石坚和周小小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溺死者的哀嚎、求救、诅咒，眼前也幻象丛生，似乎有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下、从虚空中伸出，要将他们拖入无尽的深渊。
“紧守心神！这是怨念冲击！”周小小急忙提醒，同时默念净心神咒，手中捏着一张“清心符”，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护住自身。
石坚则是怒吼一声，磅礴的阳气如同烈焰般从体内爆发，气血如烘炉，诸邪不侵！那些怨念幻影一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灼热的阳刚之气蒸发消散。他的意志如同钢铁，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还无法撼动他。
但水煞的攻击连绵不绝，巨大的手臂不断砸下，掀起的水浪试图将两人卷入湖中，精神冲击也一波接着一波。石坚和周小小只能且战且退，依靠石坚的刚猛拳劲和周小小的符箓勉强支撑，形势岌岌可危。
“必须找到它的核心或者弱点！它不可能没有弱点！”石坚一边格挡开一次重击，一边急促地说道。
周小小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翻腾的湖面和那庞大的水煞身躯，突然，她注意到在水煞胸口偏下的位置，隐约有一团比其他地方更深邃的幽光在闪烁，而且每当水煞发动强力攻击或者恢复伤势时，那团幽光就会明显波动。
“它的胸口！那里有很强的能量反应，可能是它凝聚的核心，或者是类似‘水精’的东西在提供能量！”周小小指着那边喊道。
目标明确，但如何接近并击破那个核心成了难题。水煞显然也意识到了两人发现了它的要害，攻击更加密集，重点守护着胸口的区域。
就在两人苦苦思索对策之际，石坚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些之前被魅惑，此刻因为水精破碎和激烈战斗而苏醒，正瘫软在岸边瑟瑟发抖的村民。他们虽然清醒了，但身体虚弱，根本无法远离。
“不能让它波及到村民！”石坚咬牙道。
周小小也看到了村民的情况，眼神一凝：“我有个办法，但需要时间准备，而且需要你帮我吸引它全部的注意力！”
“你说！”石坚毫不犹豫。
“布‘三阳焚邪阵’！用阵法之力，汇聚阳气，应该能暂时压制甚至重创它！但我需要至少三分钟不受干扰的布阵时间！”周小小语速飞快，“而且布阵需要载体，我带的法器不够……”
她的目光落在了岸边几块硕大、未经雕琢的青石上。石头承载地气，可以作为临时的阵基。
“好！我给你争取时间！你去准备！”石坚斩钉截铁，他知道这极其危险，相当于他要独自面对这恐怖水煞的全部怒火，但他别无选择。
“小心！”周小小深深看了石坚一眼，不再多言，身形敏捷地后退，迅速来到那几块大青石旁，开始用朱砂笔在上面飞快地绘制符文，同时将身上携带的阳属性材料——如鸡血石粉末、赤硝等，按照特定方位布置。
石坚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存的气血再次催谷，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丝本源阳气。他不再后退，反而主动向前踏出一步，双拳赤红如烙铁，对着水煞发出挑衅的怒吼：“孽障！看这边！”
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施展出最为刚猛暴烈的拳法，一道道灼热的拳罡如同流星火雨般主动轰向水煞的头颅和眼睛等敏感部位。纯阳气血对阴邪之物的灼烧感让水煞暴怒不已，果然将所有的攻击重心都转向了石坚。
“轰！轰！轰！”
水浪滔天，巨臂挥舞，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风暴。石坚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凭借着超人的体魄、坚韧的意志和纯阳功法的克制效果，在间不容发的间隙中闪避、格挡、反击。他的虎口被震裂，鲜血染红了拳头，内腑也因为多次硬撼而受了不轻的震荡伤，但他一步未退，死死地钉在原地，为周小小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岸边的周小小心无旁骛，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绘制符文的手指稳定而迅速。她口中念念有词，将自身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临时阵基之中。随着最后一道符文绘制完成，三块青石上的朱砂符文同时亮起微光，彼此之间产生了玄妙的联系，开始引动周围空间中的阳气。
“天地三才，三阳开泰！焚邪灭魔，阵起！”
周小小娇叱一声，双手结印，猛地向下一按！
“嗡——！”
三块作为阵基的青石剧烈一震，表面符文大放光明，三道肉眼可见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金红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三才阵图。阵图笼罩之下，范围内的阴寒水汽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那水煞身上缠绕的黑色怨气也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脂，发出“嗤嗤”的声响，不断消散。
“吼！！！”
水煞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的咆哮。三阳焚邪阵汇聚的纯阳之力对它造成了巨大的压制和伤害，它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身躯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表面的淤泥水草不断剥落。它胸口那团幽光闪烁得更加急促，显然核心受到了影响。
“石坚！就是现在！攻击它的核心！”周小小维持着阵法，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石坚等待这个机会已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将全身残余的、乃至透支本源催生出的所有纯阳气血，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他的整条右臂变得如同烧红的钢铁，散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和高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纯阳……爆裂拳！给我破！”
他怒吼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趁着水煞被阵法压制、动作僵直的瞬间，猛地突进！脚下踩爆地面，身体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向水煞胸口那团幽光！
水煞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疯狂挣扎，试图挥臂阻挡，但在三阳焚邪阵的压制下，它的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石坚那凝聚了全部力量、如同小型太阳般的拳头，狠狠地、毫无花哨地贯入了水煞胸口那团幽光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紧接着——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水煞体内爆发！那团幽光瞬间被至刚至阳的拳劲彻底引爆！狂暴的能量从内部撕裂了水煞庞大的身躯！
淤泥、水草、骨骸、怨气……构成它身体的一切，在这一刻四分五裂，向四周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湖面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滔天的水浪向四周席卷，连岸边的周小小都被气浪推得踉跄后退，阵法光芒一阵剧烈闪烁。
石坚首当其冲，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抛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在岸边的泥地上，一时之间难以动弹。
湖面上，水煞庞大的身躯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些残破的碎片在浑浊的水面上漂浮。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怨念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夜空中的乌云似乎也淡了一些，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云隙，洒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的港湾上。
结束了。
周小小松了一口气，散去阵法，脚步有些虚浮地跑到石坚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还死不了……”石坚咳嗽着，又吐出一口淤血，挣扎着想坐起来。他虽然受伤不轻，多是力竭和内腑震荡，根基未损，纯阳体质的恢复力也远超常人。
周小小扶住他，递过去一颗散发着药香的丹丸：“快服下，固本培元。”
石坚也不客气，接过吞下，一股暖流顿时在丹田化开，舒缓着疼痛和虚弱。
两人看向恢复平静，但依旧浑浊的湖面，以及岸边那些惊魂未定、此刻才敢小声啜泣的村民，心情都有些沉重。
“这东西……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坚喘息稍定，沉声道。
周小小点点头，面色凝重：“嗯。更像是有人利用古水府遗迹的残存气息，结合了大量的生魂怨念和某种邪门法术，‘养’出来的怪物。巫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唤醒这种水煞，控制它？还是另有目的？”
“那个首领最后喊的是‘水君醒来’，他们似乎把它当成某种神明或者古老存在来崇拜、唤醒。”石坚回忆着之前的细节，“而且，他们用村民进行血祭，显然是为了给这水煞提供能量，或者完成某种‘认主’仪式。”
“七十年代，破四旧，扫除一切牛鬼蛇神，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反而更加活跃了。”周小小叹了口气，“看来巫僰这个组织所图非小。这次我们捣毁了他们的一个据点，破坏了仪式，还灭掉了他们辛苦‘培养’的水煞，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结下就结下。”石坚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锐利如刀，“这种邪魔外道，祸害百姓，见一个，灭一个！”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村民：“当务之急，是安顿好这些村民，然后尽快向组织汇报这里的情况。巫僰……必须被彻底调查清楚！”
两人稍作休息，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便开始处理善后。他们安抚了受惊的村民，确认他们只是身体虚弱，精神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无大碍。石坚和周小小将他们护送回村，并严令他们不得将今晚所见所闻外传，只说是遇到了水匪，已被解放军同志击退。
回到临时住处后，周小小立刻通过秘密渠道，将他们此次任务的详细经过，尤其是关于巫僰成员、水精、人造水煞的信息，整理成加密报告，紧急发送给了上级有关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