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云虞这么一提醒，护工也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这么一看好像确实很像灵堂。
她强行挽尊，白了云虞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云虞耸了耸肩，几人进了教室，桌椅被清空，教室中间摆着几个蒲团。
护工亲自示范，在一个蒲团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语气郑重严肃：“祈福不是小事，必须郑重以待。”
她一回头，见几人还水灵灵地站在那儿，顿时眉头一皱：“你们还杵在那儿干嘛？”
几人面面相觑，真的要跪这个身份不明的邪教头子吗？
他们连自己的爸妈都没跪过！
目光一转，云虞已经麻溜地跪了下来，她用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懒洋洋道：“想开点，就当他已经死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拜一拜也无所谓，况且站着不比坐着累？”
闻言，几人顿时有样学样也跪了下来。
护工满意地转过了头：“祈福最重要的是心要诚，接下来我说什么，你们跟着念什么，听到了吗？”
一群小孩拖长了音：“听到了。”
白色的蜡烛烛火摇曳，衬得护工的声音也添上了几分神秘诡异的色彩：
“我自愿将生命奉献我主。”
第一句，就让众人不知如何开口。
这听上去怎么那么像加入邪教的宣誓词啊？
“愿以血肉、灵魂为代价。”
“洗去罪孽，获得永生……”
护工近乎病态痴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怎么不跟着念啊？”
许明月打了个哆嗦，无措地喃喃：“要，要跟着念吗？”
这誓词听起来也太吓人了，又是献祭生命又是灵魂的！
云虞已经念了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我自愿将生命……”
其他人惊疑不定，最终还是选择照做。
护工嘴角的弧度加大，给这场宣誓进行收尾：
“宣誓人，李萍。”
“宣誓人，许……”许明月正要傻傻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冷不丁听到旁边云虞一本正经的声音。
“宣誓人，李萍。”
像看到班级上的差生照抄作业把人家名字一起誊抄上去，许明月眼神担忧，小声提醒：“你是不是傻，这里你应该说自己的名字！”
云虞慢条斯理瞥过来，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你才傻呢！这年头出来混谁还报自己名字？”
许明月：“……”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这他爸的也可以？
她偷偷看了眼前面的护工，对方好像并没有发现。
许明月灵机一动，含含糊糊地改口道：“宣誓人，许大丫。”
要是这见鬼的宣誓真的应验，要收取灵魂，可千万别找她许明月！
至于许大丫，呜呜呜你先委屈一下！
其他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一抽，也纷纷给自己临时改了艺名。
护工毫无所觉，又开始重复着之前的话。
来回几遍，大家已经昏昏欲睡。
“这要念到什么时候？腿都给我跪麻了……”许明月揉了揉膝盖，听见旁边的云虞还在老老实实念着，一时有些诧异。
毕竟在她眼里，云虞根本不是这么老实的人！
她凑过去想和云虞说话，见对方正闭着眼睛，含糊的碎碎念也飘了过来：
“西瓜冬瓜哈密瓜”
“不爱我你是傻瓜”
别说，那腔调学的还有模有样。
许明月脸色木然：“……”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她们在这儿傻乎乎跟着念，她居然悄悄作弊！
云虞不知道自己被吐槽了，她已经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简称打瞌睡。
直到有什么液体滴到她额头上，一滴、两滴……
黏黏糊糊的，实在扰人清梦。
云虞不耐烦地摸了一把，睁开眼睛：“下雨了？”
她低头一看，掌心一抹鲜艳的红色。
“……”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真想感叹一句：
张万森，下血了。
许明月离她近，闻声瞥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吓晕过去：“哪来的血？”
云虞神色淡定指了指上面。
许明月智商上线，瞳孔颤了颤，声音愈发的轻：“……上面有东西？”
按照恐怖片剧情发展，这时候一定会有人作死地抬头察看，然后成功解锁贴脸杀。
巧了，云虞就是那个爱作死的。
面对许明月惊恐的自言自语，她挑了挑眉：“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她就干脆地抬起了头。
许明月心脏重重一跳，当场想给这位姑奶奶磕一个！
她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生怕下一秒就看到云虞血溅当场的画面。
然而她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云虞还好好地仰着头，神色只是略微有些惊讶。
许明月自己不敢抬头，颤颤巍巍问云虞：“你看到了什么？”
云虞脸色耐人寻味：“水灵灵的眼睛，纤细的身体，噢，还没穿衣服。”
许明月越听越抽象，狐疑地道：“能不能具体点？”
云虞：“一群小天使。”
许明月愈发好奇，心痒痒的，见云虞抬头这么久也无事发生，忍不住自己也抬头朝上望去。
这一看整个人都麻了。
“你管这叫天使？”
头顶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十几只血淋淋，如同被剥了皮的小孩贴在天花板上，瞪着阴森诡异的眼瞳，悄摸看着底下的一群人。
这就是她说的，水灵灵的眼睛，纤细的身体，没穿衣服……
这岂止是没穿衣服，皮都没穿吧！
被十几双眼睛注视着，许明月眼前一黑，咬牙呜咽：“云虞，再信你我就是狗！”
——
楚圆圆是被一阵细微的动静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房间里很黑。
这才想起睡觉之前主教让她把灯关了。
说起来，这个主教倒是比她想象中好伺候，可能是因为被云虞折腾的不残，因此并没有什么精力来折腾她。
耳边奇怪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噗噗”的，像是什么东西破了发出的声响。
她正要察看，下意识想起使者的话，半夜听到动静，要闭眼装睡。
楚圆圆的心不由紧了一下，这种时候她要继续装睡吗？
万一装睡时一个鬼脸静悄悄贴着她的脸，再来一句“我知道你在装睡”，她觉得她可以收拾一下原地去世。
这时候，床上突然传来主教痛苦的声音：“药，药……”
正在思考的楚圆圆想也没想，下意识来了一句：“切克闹？”
“……”
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