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梦妍浑身一震，“站着死的资格......”
“所以.......”原本悦耳却沙哑的嗓音，此刻愈发干涩，“就算领悟了它，我也大概率什么都赢不了？”
楚牧侧过脸，淡淡地瞥她一眼。
“谁在乎你赢不赢？”
“我只不过需要一个玩具，至少在坏掉之前，别显得太.......廉价。”
“你唯一要做的，是完成之前答应我的事。”
“不杀掉神使，你谁也救不了。”
“放心，完全领悟这套剑术化为剑域，再加上速度法则，你足以斩杀其他神使。”
“它的上限，远比你想象中的更高。”
冰梦妍抿紧嘴唇，低声喃喃：“能杀神使........”
随即，她像是无意般轻声问：“那........能杀掉你吗？”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楚牧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冰梦妍没有抬头，目光游移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明明每一次动作都牵动伤势，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此刻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时间不过流逝几秒，却在两人之间拉长成数个世纪般的沉默。
“可以。”楚牧的回答很淡，很轻。
冰梦妍身体骤然一僵，低垂的眼眸中，猛地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时，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小动作太多了。”
“下次如果在意，就别硬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样破绽太多，太假了。”
“如果想以这副模样去杀神使，还没出手就被祂们给抹杀了。”
冰梦妍惊出一身冷汗，震动的瞳孔死死盯住白皙的手指。
她原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好.......此刻却不禁自我怀疑。
但从她神情能看出，她并未真正在意楚牧最后的那句话。
在她心里，神使是拯救世界的好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出手？
更何况，她从未想过要弑杀神使。
忽然，冰梦妍秀眉紧蹙，仿佛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慢慢地抬起头，就这样麻木的望着面前的青年。
看着看着。
凄凉地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有意思。”
“很蠢！”
她见楚牧面无表情，笑声愈发悲伤。
“没想到你这个恶魔竟然还有闲工夫来戏弄我这个蝼蚁。”
“偏偏我还很蠢。”
“居然会相信你这个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的鬼话。”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我居然还是信了。”
“你们这种存在是不是觉得戏弄别人会很有趣？”
楚牧轻轻“哦？”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一饶有兴致的趣味。
“此话怎讲？”
冰梦妍没有回答，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你前面说，这套剑法可碎天裂地。”
“后面又说天本无形，是规则，斩不破。”
“你说它只能给我一个站着生的勇气。”
“偏偏这样的剑术........却能杀你。”
“杀你这样一个.......”，少女眼眶变得通红，给人一种无能为力的怨恨，“能毁灭世界的存在。”
她说着，自己却笑了，笑声凄凉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特别好骗？”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种蠢蠢的样子，能给你带来一丝乐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牧语气平静的回道。
这满不在乎的语气，令冰梦妍银牙紧咬惨白的脸色有充血的征兆，一副我说得这么明显你居然还不承认的表情。
“造物主都因你而死，这套剑术不能斩天，却能杀你......”
“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如果要我配合你演戏，大可以明说，用不着这么........”
愤怒的话音还没落下，冰梦妍就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所有的悲愤与凄凉，都在看清楚牧眼神的刹那，凝固了。
没有预想中的戏谑，更没有半分嘲弄。
青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平静得像一片幽潭，而潭水深处悄然漾开的，竟是一丝............满意？
这个发现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她茫然。
她宁愿看到这个恶魔戏谑的大笑，看到她所有的挣扎和痛苦被当作笑话，也不愿面对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认可。
这比直接的羞辱，更让她感到混乱和不安。
因为这个眼神她见到过。
在筑基成功的时候，冰霜城城主也就是她的父亲。
当时也是这个眼神。
楚牧迎着少女茫然的眼神，微微俯身，视线与少女齐平。
“很好。”，他端详着冰梦妍红通通的眼睛，语气里带着认真，“比起你在任何时候都能有主见的思考问题。”
“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眼神。”
他靠得更近了些，声音低沉：“以前你看我的眼睛里总是带有恐惧。”
“今天倒是看不见了，有进步！”
冰梦妍嘴角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牧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今天有些乏了！”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言罢，转身离开，还没走到两步就停了下来。
“造物主不是天，祂的死也未必是真的死了。”
“这套剑术上限取决于你剑域的强大与否。”
“如果你想杀我的决心，远远超过我力量的上限，是可以杀了我的。”
“不过.......”，他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嘲弄和对蝼蚁的藐视。
“我并不认为你这个废物有能力做到。”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牧周遭的空间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身影由实转虚，宛若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只余下冰梦妍独自坐在原地，眼神恍惚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