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梦妍周身的剑意渐渐紊乱，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一遍又一遍地梳理记忆里浩瀚的剑道感悟。
神识一遍一遍的探索里面可能有的剑术，但每一次探出都石沉大海，毫无所获。
没有招式，没有图谱，甚至连一丝蕴含攻击性招法的痕迹都捕捉不到。
有的，只是沉静如深潭的境界感悟，以及如何温养剑意、凝聚剑心的法门。
玄奥，却毫无“剑术”应有的招式。
“如果他想让我去杀神使，就没有理由戏弄我才对！”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没有？”，语气中带着几分慌张的哭腔。
“那个恶魔明明暗示了的......是我理解错了吗？还是说......”
话语间，一个心寒的念头浮现。
“还是说......我的悟性，根本不足以窥见他留下的剑术？”
“是我的悟性实在太差了？”
这个想法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四肢冰凉。
是了，这个大魔头可是有能力毁灭世界的魔主。
他随手赐下的感悟都足以让外界大能争得头破血流。
其中若真蕴含剑术，又岂是我这种天赋平平之人能够轻易领悟的？
自己在他眼中，恐怕愚钝得可笑吧？
冰梦妍只觉得巨大的挫败感和惶恐袭来。
如果连那个大魔头随口提的一道剑术都感悟不到。
那我还有什么价值？
所谓的“等待时机”，就是一个笑话。
搞不好今天就会被那个大魔头给变成活在癫狂当中的魔，或者直接杀死。
就在她心神激荡，几乎要被自我怀疑淹没之际。
嗒。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清晰地在安静的溪边响起。
冰梦妍浑身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小鹿，倏地睁开双眼。
晨雾不知何时已彻底散去，阳光变得有些刺眼。
日上三竿。
楚牧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大魔头来了！
冰梦妍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几乎是弹射般地直起身，因为过度慌乱，甚至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慌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下一刻，又想到昨天楚牧说得那些话。
她连忙强忍着恐惧，抬起头，“你......你来了？”
本来还想说一些什么来缓解现在冰冷的气氛，但话语就如同卡在嗓子里，怎么都吐不出。
只见楚牧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少女苍白惊慌的脸。
转而又瞥了一眼，四周尚未完全散去、却又杂乱无章的剑意。
“看来你还是没有从剑道感悟中领悟到什么。”
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冰梦妍嘴角微张，白皙的拳头握紧，指尖插入掌心当中，剧烈的疼痛才让其好了一些。
这时她满脑子都是：稳住！一定要稳住！
哪怕领悟不到剑术也不能再过度怯懦了。
不能让这个大魔头找到更多的借口，不然今天怕是就得交代在这儿。
那我还拿什么去回报家人的恩情！
在其表面。
少女费力挺直胸脯，嘴唇翕动了几下，咬着牙强壮镇定道：“是......。”
这话一出口，瞧见楚牧冰冷的面容，手掌握得更紧，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心里无声默念：赌一把吧，不然今天......！
她没有想下去，就突然提高声音。
“你应该清楚，我是来自小家族的弟子。”
“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这辈子最高也就元婴修为！”
“你传给我的剑道感悟，哪怕是前面百分之一的内容都足以引起整个修仙界大乱。”
“我......我确实领悟不到！”
“如果你想让我这个玩具有趣的话，就.....就应该教我。”
“而不是站在那里说风凉话！”
言罢，她立马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万一激怒了那个大魔头，估计这会儿就得死，
不觉间呼吸加快，脑海里不停祈求：造物主大人保佑。
一定要保佑小女，我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祈求还没结束，难以言喻的惶恐感袭，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心里最深的恐惧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渐渐地，冰梦妍在极度恐惧之下，指尖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
这一点颤动如同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引发连锁反应，让她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剧烈的颤抖之中。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她的心直接坠入谷底。
完了！
身体根本控制不住！
这么怯懦的样子，联合先前责备的话，他一定会动怒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克制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冰梦妍看着青年面无表情地缓步逼近，瞳孔止不住的放大，心中愈发绝望和后悔。
然而，想象中的暴怒并未降临。
楚牧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缓缓抬起手伸了过去，这一举动，让冰梦妍心若死灰，无助的闭上双眼。
脑海里最后呼喊了一句：完了！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未降临，楚牧只是伸手过去把她眼角的发丝拨开。
似乎这样会更精神一些。
“还不错，比昨天有进步！”，话语犹如在陈述事实。
但这平静的声音却让冰梦妍茫然的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嘴角微张懵逼的，“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