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嘴角微扬，负着双手慢慢走到冰梦妍的身侧。
瞥了一眼，反问道：“怎么.....不愿意？”
冰梦妍惨白的唇瓣死死抿在一起。
她心里清楚。
别说杀了神使，哪怕仅仅是和神使作对被有智生灵发现后。
她们全族也必定会被千夫所指，受世人唾骂，永生永世被挂在耻辱柱上，不得超生。
好的情况就是大魔头毁灭世界，她复活家人后能享受短暂的生命。
坏的情况就是眼前这个大魔头真的被消灭。
她和她的家族被暴怒的修士残忍杀害，受尽万世万代唾弃之辱。
现在的局面......按照大魔头说得做是个死，不按照大魔头说得做也是一个死。
左右都会死！
这让冰梦妍绝望到了极点，所以她只觉浑身冰冷，一路凉透到了骨血里。
就在这时，楚牧笑着再次开口，温和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一丝戏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害怕被别人知道你跟我这个灭世的恶魔有牵连。”
“亦或是害怕我牵连到你。”
“毕竟.......”声音拖长，透着玩味的讥讽，“正邪不两立。”
“一旦和我扯上关系，你身上就会被强行贴上魔族的标签。”
“然后带着这个标签，耻辱的死去！”
冰梦妍呆滞的神色一僵，转过身就对上楚牧戏谑的眸子。
吓得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方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被吓到之后，立马消失的没了踪影。
她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已，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你......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我.....”
“你就是个魔鬼，神使不会放过你......”，“的”还没说出口。
她就发现自己的嘴完全张不开了，最多只能发出“唔、唔、唔。”呜咽声。
“放过我？”，楚牧自嘲的笑了笑，在冰梦妍面前蹲下。
抬手捏住她白皙的下巴，不紧不慢道。
“你还真是蠢的可以。”
“竟然敢在我面前用这么幼稚的话来威胁我。”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仿若自言自语一般。
“你见过那个灭世的魔头在踏上这条路之后，还会期望能被放过。”
“现在我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生，要么死！”
楚牧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手掌贴着冰梦妍苍白的脸颊一路往上。
轻轻拨开少女眼前的发丝，并细心整理了一番。
然后，双手捧着少女秀丽的脸颊露出满意的神情。
仿佛这样会看着顺眼一些。
冰梦妍眼睫颤抖被吓得失声痛哭出来。
不能说话，生命不能掌控。
且身处于恐惧当中，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有的只是绝望和无力！
察觉到这一幕，楚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捧面前少女脸颊的手紧了一些，盯着其眼眶中的泪珠，声音压低。
“你敢让眼泪掉下去，我就把你父母的灵魂揪出来，天天当着你的面折磨他们。”
话音微顿。
“放心，我会让他们过得比成为魔还要痛苦百倍！”
平静的话语在空旷的院子内回荡。
话虽温和，却吓得冰梦妍的哭声戛然而止。
眼泪硬生生憋在通红的眼眶里，悬于睫毛之上，将落未落。
极致的恐惧甚至暂时压过了绝望，令其浑身僵硬，连颤抖都停滞了，只余下细微的、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抽噎。
楚牧眼底那丝失望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透露出来的表情也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乖巧”，捧着她脸颊的手力道稍缓，拇指甚至颇为怜惜般地擦过她眼角下方，拭去那一点湿意，动作轻柔得像情人间的抚慰，却让冰梦妍寒毛倒竖。
“这才对。”，声音依旧温和。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除了彰显你的软弱，还能换来什么？同情？怜悯？”
楚牧表面笑着，语气却颇为认真，“那些东西，在这时代是最无用的。”
“因为......这个时代不会保护弱者！”
冰梦妍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唔…”声，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清晰地映出面前之人带着玩味笑意的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牧继续道，仿佛在和她闲聊，“想那些自诩正义的‘神使’？”
“想他们发现这里的异常，然后像英雄一样降临，把我这个‘魔头’挫骨扬灰，顺便........‘解救’你，和你的家人？”
他的声音刻意加重了“解救”二字，嘲讽意味十足。
“你觉得，当他们看到你，和我这个世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灭世魔头，如此‘亲近’地待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
楚牧的手指缓缓滑下，虚虚地勾勒着冰梦妍脸部僵硬的轮廓，“他们会相信你是被迫的？还是会觉得，你早已是我麾下的一名魔头，在此设下陷阱，意图不轨？”
冰梦妍的眼神剧烈波动起来，楚牧的每一个字都像最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她最深的恐惧。
他说的，正是她最害怕发生的未来！
“你看，”楚牧看着她眼中的惊惶，摇头笑道。
“无论我最终是生是死，你的结局，从你自己凑上来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世人需要发泄怒火，需要树立反面典型，需要证明他们对抗‘邪恶’的伟光正。”
“而你，冰梦妍，你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少女，负手而立，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所以，‘神使不会放过你’这种话，以后就别再说了，幼稚得可笑。”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要么弑神解救你的族人，要么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我折磨到崩溃而死，然后我在杀了你。”
“两条？？？”，冰梦妍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
最后逐渐笑出了声，话语间带着浓浓的绝望。
她慢慢抬起头，眼底溢出一抹难以遏制的怒火，质问道。
“尊敬的魔主大人，难道对你们来说折磨人就这么有趣吗？”
“当然！”，楚牧回应。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冰梦妍藏在心里的恨意。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面前风轻云淡的青年，一字一句！
“不愧是只能活在阴暗里的垃圾，你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