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猛地的抬起头，苍白的眸子死死盯着楚牧，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时间缓缓流逝，场面异常诡异。
直至过了三分钟祂才不紧不慢说道。
“上一世吾并不在这具身体里。”
“你们开脉老祖还没出来就被那个伪君子借助轮回的力量给炼化了。”
“他依靠你们老祖的记忆找到得我，轮回用了一些手段瞒天过海，瞒过了因果祂们，所以那些至高规则并不清楚。”
“就连汇聚九魔的事儿祂们都不知道，都以为这是由吾的怨念以及世界在自保所诞生的产物。”
“正因为有轮回至高拼尽本源打掩护，吾能明确的告诉你，你可以完全放心。”
“祂们只知道没有防备有可能会被击杀。”
“所以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况且那个伪君子已经死了。”
话落！天道身形瞬间出现在空间之门的门前，一把抓住楚牧的胳膊，前一秒还平静的面容变得冰冷，声音充满了质问。
“说实话，吾还是不相信你会拯救世界。”
“你这人之前可是把我所创造世界当中的生灵屠了不下几百亿。”
“这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之前从邀请你对弈开始确实没有想过再把你做成兵器。”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老人眼眸中带着浓烈寒意，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
“吾有点儿不太想放你离开了。”
楚牧肌肉顿时紧绷起来，表情镇定的看向胳膊上干枯的手掌，沉吟道：“想成为天道算不算？”
“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对等的。”
“如果能赢我就能成为一个世界的主宰，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很大。”
天道枯槁的指节骤然收紧，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
祂额间青筋如虬结的古藤凸起，嘶哑的怒吼在虚空震荡：\"你骗吾！\"
“你对成为天道的执念很弱！”
楚牧内心急转，突然反手抓住被天道捏的变形的胳膊，反驳道，“我为什么要骗你，除了成为天道之外，我还想要救一些人包括我自己。”
话音落下，他死死盯着老人疯狂的面容：\"没错，我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也不屑于做那虚伪的救世主。”
“如你所说，我没有大爱。”
“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可你现在没得选择。”
“相较于报仇，我活着就代表着希望。”
“你的理智在消失，时间越久就越不可能赢。”
“所以你才会迫切的趁着理智还在去进行报复。”
楚牧五指如钩死死扣住那只覆在胳膊的枯手，骨节碰撞发出细密的脆响，可任凭他调动全身的剑意。
却惊愕的发现完全动弹不了分毫。
那只看似干瘪的手掌却像生了根的千年古藤，纹丝不动。
整只胳膊在无形巨力下诡异地扭曲着，眼看就要脱出断裂。
令其不由得加大声音斥责道。
“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天道大人！”，虚空在裂虚碎道的剑意影响下发出连绵不绝的“咔擦”声。
连同世界都在止不住的震颤。
老人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面前青年平静的眼眸。
祂如同失了神一般，忽然冷静下来，手掌无力的垂下。
侧开身体！
“你说得对，一个苟延残喘一眼就能在自己身上能看到结局的废物凭什么和你争。”
“你走吧！”
“你比吾更值得活着出去。”
楚牧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
脑海里就一个声音，这个家伙原来真有能力在这里杀了我。
想着，快步朝着空间之门走去。
还没走一步，苍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等一等！”
\"你求生的意志，还有对重要之人的牵挂......这些情绪，吾确实能清晰感知到。\"
“吾始终无法理解，你们这些智慧生灵的情感为何如此复杂。
\"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却又会为了一些在本座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不惜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不过吾还是得说一句，你要想好了。”
“人性是丑恶的：斗米恩，升米仇。”
\"当你在乎的人知晓你魔主的身份，当世人发现你手中的刀刃指向他们。\"
\"最后那些你曾守护的人开始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你，用最怨恨的目光看着你......\"
\"你又该自处？\"
楚牧神色微滞，下意识反驳，“那是我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天道大人。”
天道嘲弄出声。
“众叛亲离，遭人谩骂到死，现在的情况我并不认为你能成功。”
“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我只看结果。”
平静的声音传来，天道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嘴角抖动，笑了出来，笑的极其开心，步履踉跄的走向凉亭。
“哈哈哈哈..........”
“你在乎！”
“原来你真的在乎！”
“哈哈哈.......楚牧啊楚牧，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一个对自己狠心到极点的刽子手，居然会........”，祂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转变的苍凉。
“本座记得你还有一个问题！”
“就不用你问了，吾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应该想知道天道权柄该怎么使用吧。”
楚牧闻言不自觉的停在了门口。
祂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着。
\"煞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掺着假，可唯有一句千真万确。”
“从你进入血塔开始。”
“这片天地就注定容不下两个活着喘息的生灵！”
楚牧瞳孔巨震，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珠子。
天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满意的上扬，向后拨弄了一下手，作出告别的手势。
“等吾死了权柄就会刻上你的名字，承载上你的意志。”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走吧！我想单独待一会儿再死。”
这一刻老人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萧瑟和苍老。
楚牧摩挲着手中的黑色圆珠，另外一只手握紧。
难怪天道之前就一直在阻止，原来从始至终这个世界就只允许一个活着的离开。
哪怕是祂也不例外。
祂从头到尾都在试探来人愿不愿意去拯救世界。
愿意就放弃自己的生命，送来人活。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哪怕天道是有目的。
楚牧还是停顿了一下，转身微微躬身。
然后才转回来准备进入空间之门。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牧，多保重！”
“实在看不到希望，就拼了命逃出去吧。”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话语在这一刻很平淡，像是一个长辈在嘱托着生前最后的话。
楚牧脸上露出动容，脚步不停的跨过空间之门，嘴里呢喃。
“天道大人，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