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传来了枪声,很急促,打了有三分钟。听动静是步枪,李大炮说:“军方和谁打起来了?”
我说:“我们最好躲远一点,小心被误伤。”
朱泉说:“师父,我们就在这里干等?”
“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朱泉用胳膊肘捅了捅崔大同说:“大同,你鬼点子多,你好好想想,我总觉得在这里等不是办法。”
崔大同说:“其实我一直就不愿意进来,既然进来了,我的建议还是一样,以不变应万变。”
崔大同说完拎着裤子跑掉了,和李大炮去的是一个方向。从这时候开始,那里就成了我们排泄的地方。
男的在这边,女的在相反的方向。并且我立了规矩,以后去方便,必须两个人一起。
我们在这里等,李大炮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苏梅倒是比较淡定,她的想法我清楚,反正我们是进了百花谷来救人了,态度摆在这里了,能救出去,是能力的表现,救不出去,是能力不行。起码我们的态度没问题。
苏梅对我说:“在这里住一辈子才好,不急着去找人。”
我知道苏梅的意思,我嗯了一声。
大同没睡足,我一天睡八个小时到九个小时,崔大同要睡至少十个小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要不是我逼着他,他根本就不会练拳。
一直这么趴着,不运动,会生病的,起码肌肉量会快速流失,肌肉质量也不行,肌肉不行很容易得糖尿病。
还有就是一直这么趴着,肌肉萎缩,根本就没有办法赶路。要是趴上五年,走路的能力都会丧失,走上三五百米,关节就会疼,因为肌肉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身体了,全靠骨关节支撑,骨头肯定受不了。
书生说爱睡觉可能和人的基因有关,有些人就是很能睡,有些人就是睡不着。书生说,很能睡的人总比睡不着的人要强。
李大炮着急也没用,现在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听我的,包括李秋雨。
他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跟着我们在这里住下了。
休息了一天,苏梅的脚消肿了,但是伤口要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也想好了,苏梅的脚养好了再走,这脚不好啊,说啥都不挪地方。
我们在天黑前,把小院儿修了起来。整个一天我们都在做这个院子。
以前的帐篷也不用了,我们搭建了一座小木屋,虽然简陋,但是结实。
屋顶是用一根根原木搭建起来的,最后在上面盖了苫布,苫布周围用坠子拉住,这样的木屋可就比帐篷好多了。
木屋的地面也是用原木搭建的,我们在屋子里铺了一层石灰粉和土的混合物,然后踩实,这样屋子里的地面不仅平整了,还能防一些虫子和细菌啥的。
这里虽然没见到鸟兽,但是虫子还是有的。
我们在屋子里点了熏香,这熏香是书生自己做的,不仅能防止蚊蝇,还能祛除一些不好的气味,虽然这里的空气里飘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但闻多了,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倒是书生这熏香的气味,闻起来不错。
熏香我们是二十四小时都点着的,这样我们随时都能睡个好觉。
院子有大概一千平米,小木屋在中间,栅栏在周围,在小木屋前面我们留了一棵大树,周围的树全砍了。我们想好了,以后出去就不带帐篷等装备了,出去办事,晚上回来,拿这里当我们的大本营。
这一天可是没少干活,大家都累了。除了苏梅坐在小马扎上坐了一天,我们都在忙。
到了傍晚的时候,李大炮说:“这围脖应该可以摘下来了吧。”
我说:“不能摘,虽然我们把树都砍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规避风险,那天你也看到了,只要一个失误,命可就没了。”
书生说:“颈动脉被割开,想救都来不及,几秒之人人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李大炮松了松围脖,他说:“这也太热了。”
我坐在树下的小马扎上,笑着说:“心静自然凉。”
李大炮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说:“我们在这里等,就能救了驴子了?”
我说:“那你告诉我,我们应该去哪里?你也上树看过了,这周围全是树,无边无际,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们该往哪边走呢?在这里等是最好的办法,也许能等到军队拉着电话线进来。”
李大炮嗯了一声:“按理说他们也该进来了。”
到了这里,睡眠出奇的好。
包括猴哥都是一样,不过猴哥睡了一百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它就爬上院子里那棵树上趴着去了。
我在树上点了一盘蚊香,也和猴哥在树上趴着睡觉去了。今晚,我和猴哥给大家站岗。
泉儿看我上了树,他也爬了上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自己捆绑在了树上。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我就睁不开眼了。
我打着哈欠说:“泉儿,我先睡了哈。有啥事,猴哥会叫我们,你要是扛不住,你也睡。”
泉儿也打着哈欠说:“在这百花谷里,睡眠是真的好。我甚至觉得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错,不回羊城了。”
“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我们可以在小范先生养蜂的地方修房子,住在那边。现在羊城实在是太乱了,你听说了吗?在批斗现场就把一个物理学家给打死了。原因竟然是这个物理学家说宇宙起源于大爆炸。”
泉儿说:“起源大爆炸咋了嘛!”
“爆炸之前呢?”我说,“爆炸之前的宇宙是个什么东西呢?很多科学家都解释不了,于是,神学就钻了空子,说宇宙大爆炸是上帝的杰作,宇宙里的一切,都是上帝创造的。于是,他们说物理学家是在宣扬有神论。”
泉儿说:“要是宇宙是大爆炸产生的,爆炸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对了,那些红小兵都是你的手下吧,让他们少造孽。”
泉儿叹口气说:“虽然平时都听我的,但是最近我发现这群家伙都疯了一样在城市里窜来窜去,听说了吗?学校都停课了,很多老师都被戴上了高帽子,有的还被剃了阴阳头。你知道阴阳头吗?”
我说:“清朝人的头?”
“清朝人是前面剃了,后面留着,阴阳头不是,是左边剃了,右边留着。”
“那太丑了,清朝的阴阳头就很丑,这个更丑。”
“最关键的还是给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剃了个阴阳头,这个女老师上午被批斗,下午游街,晚上站在凳子上,头上戴着高帽,脖子上挂着牌子,第二天被放了回家就上吊了。”
我说:“实在是管不住吗?”
朱泉摇着头说:“失控了,不只是那些二流子闹事,学校里的学生现在也都闹事,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枪,现在很多学生都背着枪在批斗人,谁要是不服,一枪打死。”
我闭上眼说:“我实在是困了,不聊了。”
我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得很踏实,我趴在树枝上,非常稳,我甚至在睡着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子。在半夜的时候,我醒了一次,我只是动了动身体,又睡了。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突然醒过来,我听到有人在唱戏。
我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有四个家伙在唱戏,两个大花脸,两个花旦,他们唱得啥我一句都听不懂,虽然是京剧的调子,但是唱词很含糊。
我用手拽了拽朱泉的胳膊,小声说:“泉儿,起来了,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