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是大皇兄和皇贵妃娘娘!”
徐玉宁肚子越来越大,临盆也就这半个月的时间,因记着太医交代要多走动,这才出了门,没想到刚带着三皇子来水池边喂花鲤,就碰见了皇贵妃和大皇子。
两边碰上,顿时火药味十足。
徐玉宁领着三皇子虚虚行了一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本宫可受不起贵妃这么大的礼!”皇贵妃记恨徐玉宁,一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看到她那大肚子,更是憋得胸口疼,“贵妃这一行礼万一又肚痛,本宫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完,她狠狠剜了徐玉宁和三皇子一眼,牵着大皇子的手拂袖离去:“泽儿,我们走!”
三皇子被她这凶狠的样子给吓到了,忍不住往徐玉宁身后躲了躲。
皇贵妃刚刚那样子,仿佛要吃人似的,三皇子顿时委屈地瘪了瘪嘴:“母妃,承儿怕!”
徐玉宁见皇贵妃这般恐吓三皇子,心里也不免有了火气,但她人眨眼就走了,徐玉宁想发作也找不到人,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伸手将三皇子搂进怀里,好生安慰:“承儿别怕,母妃在呢。”
看着皇贵妃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珍珠顿时一脸担忧地说道:“娘娘,皇贵妃这般睚眦必报,指不定又憋了什么坏水呢!”
徐玉宁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头,闻言面色一沉。
别的什么她都不怕,但当了母亲之后,唯一怕的,就是孩子的平安。
毕竟皇贵妃跟以前那个不掌权的淑妃大不相同了,如今皇贵妃已摄六宫事,在后宫中手眼通天,徐玉宁现下又即将临盆,难免有心神不到的地方。
她就怕顾得了肚子里这个小的,又顾不了三皇子这个大的。
若三皇子有什么闪失,这跟生生剜徐玉宁的心没什么区别。
回了永宁宫,徐玉宁靠着罗汉榻歇息,面色却很不好看。
沉思良久,徐玉宁忽问:“最近慈安太后还好吗?”
她想起孝宪皇后刚去世那会儿,大公主无人照顾,曾在寿安宫住过一阵,那她可不可以,把三皇子送去寿安宫,请慈安太后照顾一阵?
皇贵妃本事再大,手总不能伸到寿安宫去吧?!
“没听说寿安宫有什么异常,”珍珠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慈安太后来了,想了想,又道,“前阵子慈安太后不是指了两个教引嬷嬷去教导皇贵妃规矩?许是不想让皇贵妃太难堪,
如今两个教引嬷嬷已经不用去建安宫了。”
是了,教引嬷嬷。
既然皇贵妃已经受了教训,慈安太后自然不会再继续为难她。
到底是当了副后的人,慈安太后不要顾及皇贵妃的颜面,也要顾及皇上的颜面。
怕就怕在经此一遭,皇贵妃跟慈安太后生了嫌隙,心里指不定也怨恨上了慈安太后,将三皇子送到寿安宫,未免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徐玉宁还是打消了将三皇子送到寿安宫的念头。
再想想康贵嫔、温婕妤、齐昭仪,徐玉宁就更加不放心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睡在身侧三皇子,心里一时涌上许多思绪。
这个孩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给她这一世的人生,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欢乐,也让她彻彻底底走上了与前世不一样的道路。
她温柔地看着三皇子沉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爱怜。
她好爱这个孩子,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哪怕光是往坏处想想,心头都痛得不行,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的同时,目光也多了几分为母则刚的坚毅:
“母妃不允许任何人伤何承儿,承儿要健健康康长大,将来,长命百岁……”
看着三皇子那张酷似萧夺的小脸蛋,徐玉宁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珍珠:“可知皇上这两天在做什么?”
今日有一份从辽州发来的密报抵达御案,皇上在看完那封密报后,龙颜大怒,随即急召端王进宫议事!
数日前辽州发生一件大事:吕盛梁谎称东鞑靼奸细潜入府中窃取情报,厉云灼与沈持珏捉捕“奸细”一人,审后得知这些袭击吕府的人实为西鞑靼余孽,而且西鞑靼可汗完颜也先当晚亦被吕盛梁斩杀。
由此牵出一桩惊天大案——
据沈持珏在密报中所言:
吕盛梁与完颜也先私下来往密切,多次收受完颜也先贿赂,纵容西鞑靼蛮子抢劫互市,骚扰辽州边境,以肥外敌;吕盛梁则借机频频出兵,虚报军功,冒领军饷。
另,吕盛梁在辽州大肆敛财,贿赂朝中权贵,其中涉及的二品以上官员多达十余位,其中又以罗靖成收受其同贿最甚。
去年十月,吕盛梁更是不经奏请私密入京,暗会罗靖成,其后吕盛梁动身前往西鞑靼,以厚利诱其举兵犯境,制造战乱,不顾数万黎明百姓之安危,只为将来以“平叛”邀功请赏!
——“此乃北境战祸之始也!”
沈持珏还道,青州兵败前,薛卫曾派其参将钱坤前往辽州出兵增援,吕盛梁私杀钱坤,谎报未见其人,未收其信,不知青州请求增援一事,致使青州错失良机,导致兵败惨案……
他在密报中弹劾吕盛梁与罗靖成多条罪状:
其一:无召入京,是为谋逆;
其二:虚报军功,是为欺君罔上;
其三:贿赂权贵,侵占军饷,是为贪腐;
其四:勾结武将,是为结党;
其五:与西鞑靼将领来往,与其方便,是为勾结外敌,养寇自重。
其六:故意制造战祸,骗取皇上倚重,是为大逆不道。
其七:吕盛梁罗靖成二人,实为青州兵败之罪魁祸首。
……
凡此种种,罄竹难书,条条皆是死罪!
端王看完密报,不禁骇然失色。
“皇兄,”他拿着手里的密报,一时冷汗直冒,“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北境战事吃紧,若处理不当,只怕会寒了北境将士的心,朝中亦不平!”
此事事关重大,须得谨慎为之,想必皇上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着在御案后面色阴沉的萧夺,硬着头皮道:“皇兄,吕盛梁死不足惜,但是罗靖成现在万万动不得!”
如今战事吃紧,罗靖成好不容易稳住局面,此时惩治罗靖成,军中临时易帅,只怕军心不稳,这于大局来说,实为不妥。
端王话音落下之后,御书房内忽地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