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然脸色再次变了又变，盯着两人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辣。
马胜军走上前，语重心长的开口：“知道你是一时想不开，别闹了，好好办交接，在家多陪陪家人，等着你的处理结果和调任通知...”
许毅然垂下头，遮住眸中的情绪，再次开口时，语气又变得低缓委屈，“县长，我....欸，我知道了，”
他朝李易拱了拱手，脸上都是动容又苦涩的笑意。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辛县罢了...”
李易微微侧身避开他的一礼，沉默着。
秦诏眯了眯眼，眸光微转，笑了起来，“许同志言重了，您前期对辛县的贡献，我们都铭记于心，就算后期犯了错，但您的名字，我们一直记着，”
许毅然身旁的男人，立马捧起来，“只是小小过错，许副书记做的成绩才是不可磨灭的，”
“小小过错？”
秦诏笑了一声，“许同志这次犯的，可不是小小过错，这是严重的官僚主义、主观主义错误！”
“都是为官者的大忌啊....”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男人一眼，“你得让许毅然同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才是帮他，要不然他去其他地方工作，还带着这些毛病，早晚酿成大祸....”
许毅然眼神幽幽，“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秦诏摆手，“不是谢我，是谢谢组织给你的机会....就算你思想有问题，我相信组织也会给你一碗饭吃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改正啊许同志，”
许毅然气笑了，“不如你跟我说说，我要怎么改正？”
秦诏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欸....这个....”
他晃了晃手中的报告，让他看了一眼名称就收回，“多的我也不便说，只是您要是真的尽心尽责，这些....就不需要我们再次‘返工’了....”
“这可是81年就该推行下去的政策，到现在还有纰漏，听人说，您让公社自行处置....欸，实属是不该啊，”
“噗....”
周围看好戏的人中，有人偷笑出声。
许毅然面色铁青，他深呼吸了几次，险些背过气去。
马胜军轻咳一声，摆摆手，“别围了....”
人群散开，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向丁学强，“交接完了吗？”
丁学强摇头，“还有几项....”
马胜军看了一眼许毅然，“抓紧时间办吧，办完来我办公室，”
说完这话，他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许毅然看了一眼李易和秦诏，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呵....”
秦诏双手抱臂，冲李易挑了挑眉，“你真录了？”
“当然，我从不说谎....”
“看来他们是不信啊，”
李易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按了按里面的录音机。
看着他的动作，秦诏笑了笑，啧啧轻叹：“许毅然敢这么狂，背后这人的身份....”
李易默默的坐下拿起笔开始忙碌，“反正比不过三爷....”
“那当然，咱三爷可是....”
说到这，秦诏的话顿住，眯眼道：“许毅然官气太重了，我觉得，得冲一冲....”
李易的笔停住，“三爷不是打算放他走吗....”
秦诏啧了啧，他知道陈最想把许毅然这个饵放下去，准备可持续发展，可他....
他摆摆手，“晚上回宿舍再说，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坐秦诏旁边的人起身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开口：“听说你刺许毅然了？”
秦诏挑眉，“嗯哼，”
他举拳轻轻锤了一下秦诏，“干的漂亮啊...”
他悄悄跟他说：“早就看不惯那个自大的玩意儿了，他一句话，我们就得忙到死，忙就忙吧，最关键的是一个方向不给，就让我们自己琢磨...哦也不是，有时候给的是错误的方向...关键事后他还不承认，骂我们理解错误，妈的...都快烦死他了....”
秦诏笑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
许毅然做完了最后一项交接，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丁学强，“丁秘书觉得新来的书记怎么样...”
“我只要做好我的工作，新书记为人如何，不是我能置喙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丁学强，“丁秘书，确实很识时务...”，
“就是可惜了往日父亲对你的栽培，”
丁学强抬眼看向他，眼神复杂，“程老永远是我的长辈，我很敬重他....”
“敬重？”
许毅然抬手给他理了理衣领，淡淡开口：“这段时间，你可从来没有主动给父亲联系过....托人给你带的信，你也没回啊...”
丁学强看着他，“许副书记，你做的事，真的有全部告知程老吗？”
许毅然淡淡挑眉，嘴角勾起，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丁学强眼神晦暗，若程老知道，还会这般包庇他吗？
他有些看不清了。
许毅然敲了敲县长办公室的门，推门走了进去，马胜军看到他，冲秘书摆摆手。
“马哥，你可真狠心，就真的忍心看着，一点忙都不帮....”
马胜军放下手中的笔，抬眼，“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了，你不听，怪谁....”
“还有....”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莫名，“毅然...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许毅然施施然坐在椅子上，“这叫什么话，我是副书记，当然是协助县委书记做事了，”
“你今日敢这么说话，仰仗的是什么？程老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说完这句话，马胜军苦笑一声：“相处多年，我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蠢笨，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你...”
“马哥，想多了.....”
“我是不甚聪明，但并不是傻子，你明知道这个县委书记来历不凡，可你还是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是本来就想离开？还是背后之人真的通天，能保你？”
“不不不....”
他连连摆手，“没必要告诉我了，一句内情都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了....”
马胜军突然拍着桌面站起身，直直的看着他，“许毅然，看在我们多年共事的份上，我劝你，别作了，新来的这个书记，跟我们都不一样，你跟他耍手段，他会双倍还之，你拼后台，怕是连人家的脚指头都比不上，老老实实地....还能有个未来，不然....”
许毅然淡淡勾唇，再次说了一句，“马哥，你真的想多了，”
马胜军摆手，“罢...”
“我言尽于此，就此别过吧，往后，就别联系了....”
许毅然站起身，拱手笑道：“马哥，我父亲久居辛县，如果我调走，还望马哥看顾一二.....，”
看着他走到门口，马胜军轻喃道：“你做的这些事，程老....知晓吗？”
许毅然脚步未停，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