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睿饶有兴致地看向周野。
“你一个锦衣卫千户而已，敢惦记陈萍萍？”
“拿下陈萍萍，我就不止是一个千户了！”
“哈哈哈，有趣！本宫喜欢上进的人！可是想对付陈萍萍没那么容易！”
周野沉默地笑着，看向李云睿的眼睛。
李云睿见他反应，微微皱眉：
“你有办法？锦衣卫在京都的力量何时强大到如此地步？”
周野摇摇头。
“要除陈萍萍，不需要锦衣卫有多强大，而在于你们庆国的皇帝。”
“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陈萍萍与陛下相识于少年，就是本宫也无法离间他们！”
李云睿有些失望，周野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我认为越是强大的人，越很难相信别人！庆帝和陈萍萍刚好都是这样的人。陈萍萍能获得庆帝的信任，是因为他同样很强！但如果他也出现纰漏呢？如果庆帝觉得他对陈萍萍期待太高了呢？”
李云睿还是不解，周野话锋一转。
“公主在鉴察院的内线留不住了吧？”
“你怎知我在鉴察院有内线？”
“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他是谁！因为我在鉴察院也有内线！公主这次本来可以安然无恙的，输在哪还不清楚？”
李云睿叹了口气。
“当然清楚！这事儿我倒是要谢你！陈萍萍做了饵，谎称抓住了庄墨韩身边的人，能证明是我出卖的言冰云！我在鉴察院的人差点就上当了。好在我提前知道庄墨韩被你送回了齐国，也知道他只带了你一个仆人！
可是陛下还是疑虑难消，借口传言，处置了我！”
“所以我说，那个内线不能再留了！”
“你什么意思？那人跟我多年，忠心耿耿，陈萍萍对他的试探也已经过去，为何不能再留？”
李云睿炸毛了，朱格是鉴察院主办，算是她最大的助力之一。
周野耐心解释：
“我就明说了吧！庆帝既然已经知道你在鉴察院有内线，就必须把他揪出来！否则你永远都无法再获得他的信任！
朱格一个鉴察院主办和庆帝的信任比起来，哪个重要？况且陈萍萍绝对不会放弃对朱格的怀疑！与其被他找出朱格的错漏，不如主动暴露，这也显得他陈萍萍对鉴察院的控制不足，从而引起庆帝的猜疑！”
李云睿花容失色。
“你知道是朱格？”
“所以陈萍萍一定也会知道的！”
周野见李云睿脸色变了几次，知道她在犹豫，又趁热打铁道：
“我听说不久前，鉴察院一些激进派刺杀陈萍萍未果，反被肃清！你可以让朱格同样以激进派的身份，再次刺杀陈萍萍。得手当然最好。
失败了，也是政见不合。证明他和你结党是为了政治理想，而不是私利。这样，在庆帝那里，对你的猜疑又会减一等。
无论成败与否，陈萍萍御下不严，导致检察院三番两次内讧，已成事实。
如果……”
周野故意顿了一下，调动李云睿的情绪道：
“如果有人发现锦衣卫也在鉴察院有内线，那么陈萍萍的能力在庆帝心中又会降上一等！”
李云睿闭上眼睛，仔细思考周野的话，她想到了范闲，一个要娶她女儿又频繁和她作对，一个像极了叶轻眉那个讨厌女人的家伙。
她也想到了陈萍萍对范闲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常呵护。
她最终没有回答周野，只是叹息道：
“可惜了，朱格！”
……
周野回到上京的时候，刚好收到了京都最新的消息。
一个是范闲带着庆国使团已经北上。
另一个是鉴察院再次发生动乱，朱格打着诛杀陈萍萍的口号发动袭击，结果失败。
鉴察院在调查背叛人员的过程中发现了锦衣卫的痕迹。
庆帝为之震怒，斥责陈萍萍失职，限制了鉴察院黑骑的调动。
奇怪的是，也许是因为刚和谈结束，庆帝并没有因此迁怒北齐。
南庆使团继续北上，完成既定的交换俘虏的任务。
李云睿也从信阳传了消息，说是会派人截杀范闲，让周野调动锦衣卫配合。
配不配合李云睿，周野还在考虑，他当然想杀范闲，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使命。
但具体操作，还是要仔细考虑。
这次南庆出使北齐，应该是他和范闲的一次明面上交锋。
周野也需要考虑很多事情。
比如肖恩。
把肖恩换回来，是苦荷和太后的意思。
后来庄墨韩也要换回肖恩，周野也就顺水推舟。
但肖恩真回来了，该怎么对待？
周野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对方。
苦荷派海棠朵朵传话过来，他要杀肖恩。
太后也派人指示，她要保肖恩，却不想让苦荷知道。
还有上杉虎，他被封大将军以后，已经公开宣扬自己是肖恩义子了，什么意思很明确。
周野只能先进宫见了他唯一能见到的太后。
“沈卿家放心，哀家要保肖恩不是为了重用他，沈卿家的地位不会被撼动！”
听到太后笼络之前，周野一点都不感动。
他只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太后爱护，臣知晓！只是国师那里非要肖恩死，臣觉得是否有转圜的余地？不能因为一个肖恩，就让太后和国师生出间隙。”
齐国太后蹙眉想了一下，才说：
“所以才要你保密，想个折中的办法！其实哀家要保肖恩不是因为和国师意见相悖。
肖恩可以杀，但是有两点。
第一，哀家要是下旨杀了肖恩，上杉虎怎么办？他现在已然是边境大将，哀家杀了他义父，他还能效忠朝廷吗？
第二，和国师要杀肖恩的理由一样。
其实当年是肖恩和国师一起去找的神庙。国师回来后就成了大宗师。肖恩也有精进，只是醉心权谋成了锦衣卫指挥使。
国师说答应了神庙中人，绝对不泄露神庙的信息。所以他才要杀掉肖恩灭口，就是怕肖恩经受这么多年的折磨保守不了秘密。
而哀家想知道神庙的秘密，看看能否扭转我们齐国的国运。”
周野没想到肖恩也牵扯神庙，太后所说的这两点完全合理。
反而苦荷为保住神庙秘密非要杀掉肖恩，在周野看来有些疯狂了。
不过也能理解，那毕竟是他的信仰。
而更让周野疑心的是，现在想来南庆居然同意了把肖恩放回来，这才不合理。
“南庆不知道肖恩接触过神庙？”
“以鉴察院的能力很难不知道！”
“那就怪了，以庆帝的秉性，他会对神庙不好奇？”
太后被提醒，眉毛皱得更深。
“难道是多年审讯无果，放弃了？”
周野摇摇头，如果庆帝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既然如此，肖恩确实要保。但不能我们来保，免得开罪于国师。可以让上杉虎来保，太后可以下密旨让他从使团里救出肖恩。”
“不！”
太后摇摇头。
“宫里不方便！你以私人身份给上杉虎去信，可以暗示是哀家的旨意。”
“也好！等他救出肖恩，我再让锦衣卫扮成南庆使团，从他手上夺走肖恩，然后趁机审问。这样上杉虎既念了太后和朝廷的情，我们又能得到神庙的秘密。”
“怕是没那么容易，肖恩几十年都不开口，仓促之间会说吗？”
“庄墨韩为了肖恩险些被连累半生声名，可以让他们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