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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望月神社。

晨光初绽时,叶枝已如往常般晨起梳洗,挽好了发,提着木桶往后山去。

她来此已逾数日,渐次摸清了周遭情形。

此处地处倭国北部陆奥,与金国隔海相望,故她才得漂流至此。周围五座小渔村环伺,望月神社是方圆数十里唯一供奉月读神的所在,村民、僧侣、客商往来不绝,倒也略有些香火。

只是神社宫主望月婆婆甚是古怪,问起名讳,只说叫 “望月”,再问过往来历,便如铁嘴铜牙般撬不开了。

这几日相处,叶枝越觉这婆婆似有心病。白天对她动辄叱骂,到了晚间却又亲自教她梳妆,说好的 “剪发修容” 也成了虚话,反倒是变着法儿给她编些稀奇发型,直把她当作布偶般摆弄。

除此之外,更将她藏于神社后山,每日命她挑水、扫洒、理药、炊饭,俨然是个苦力的行径。

不过,叶枝倒也看得开。她如今心下乱得紧,天下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处,更不愿去见杨炯。

望月婆婆虽嘴毒,却也无恶意。每日亲自煎药不说,那药竟真有奇效,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

初时叶枝连水桶都提不动,如今虽仍艰难,却也能赶在正午前将水缸挑满,可见是一天天好了。

叶枝聪慧过人,早从种种迹象里瞧出这婆婆绝非寻常人物。比完颜菖蒲更精妙的医术姑且不论,单是禁止她去前宫、口称 “亵渎神明” ,却实为护她容貌惹祸这一节,便知是个外冷内热的善者。

这般想着,已到了后山泉边。

潺潺溪水声里,她望着水面倒影,见自己虽仍带三分病容,却比初时多了些血色。如今的日子倒也充实,每日只消想着挑满水、扫净庭院,便可倒头睡去,不必费神去想什么事业、登对、子嗣……

在这里,除了与望月斗嘴,竟无甚可烦忧的事,有时她竟觉得,在此了却残生,倒也不错。

正胡思乱想间,一阵清风掠过,卷起她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发丝飞扬,恍若谪落凡尘的神使,说不出的出尘遗世。

叶枝定了定神,挑起水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山路蜿蜒,晨光透过密林,在湿滑的山径上洒下斑驳光影。

路旁野花正盛:杜鹃似火,灼灼燃于青崖;野百合舒展如裙,在风里轻轻颤动;更有那不知名的蓝紫色小花,星星点点缀在草丛中,像碎了一地的星子,野趣十足。

叶枝心中一动,神社庭院虽洁净,却少了些活气,何不带几枝花回去?

当下放下水桶,蹲身细细采撷,指尖沾了清露与花香,心头的愁绪竟也被这山野清气拂去了几分。

叶枝将花束拢在桶沿,花枝斜倚水面,倒影与真身交相辉映,竟似幻境一般。

再挑起水桶时,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回到神社,叶枝将清水倾入檐下青石水缸,叮咚水声里,清冽之气漫过庭院。

她挽起红白巫女服的宽袖,露出藕似的小臂,提了木桶与麻布,在廊下双膝着地,细细擦拭木质地板。

木纹经水浸润,显出岁月沉淀的深沉年轮,她一遍遍地拭,直到木板光可鉴人,映出她额头的细汗与眸中专注,这才停下。

檐角悬着几只素白晴天娃娃,圆脸憨态可掬,随微风轻轻转动,那空洞的眼窝瞧着倒像是在俯瞰这方庭院,静谧又安详。

待洒扫完毕,叶枝靠着朱红廊柱坐下,晨阳温煦,直熨得人四肢百骸都酥软了。

她望着一尘不染的石灯笼,见几只山雀在青苔石阶上跳跃啄食,远处海风挟着微咸气息拂面而来,心中竟澄明如镜。

什么杨炯,什么前程,什么般配不般配的烦忧,都似薄雾遇着朝阳,散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慵懒安然。

“哼!我道是哪个懒虫,日头都晒着屁股了,还在这儿挺尸!水缸可曾挑满?这廊下的落叶,难不成要等我老婆子亲自动手?” 一声沙哑叱咤刺破宁静。

叶枝不用回头,便知是望月婆婆,只斜斜睨她一眼,懒懒道:“婆婆这火气,莫不是今早月读神托梦责备了?水缸满得要溢出来,落叶么,早被风卷去给你的药炉当引子了。”

望月婆婆拄着藤杖,身着洗得发白却齐整的深蓝和服,身形虽佝偻,脚步却极快,几步便到近前。

她目光如钩,先扫过光洁的地板,又落在叶枝脚边的野花上,嘴角撇得更狠:“好个闲情逸致!学那些轻浮女子采花弄草,招蜂引蝶的,成何体统!简直亵渎神明!”

话音未落,藤杖重重顿在地上,震得檐角晴天娃娃打了个旋儿,又骂道:“还不快去收拾药圃!若惊了那几株老参,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叶枝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衣襟,顺手捡起野花:“你这虚火太旺,该败败火了!今日煎药,我多添把黄连如何?省得你见人就喷火,比那八岐大蛇还厉害。”

“呸!” 望月婆婆啐了一声,满脸皱纹里却无真怒,浑浊的眼尾反倒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伶牙俐齿的死丫头!再敢顶嘴,老婆子今日就换副方子,保准你三刻钟内口不能言、眼不能眨,乖乖做个哑巴木偶!”

“那敢情好,” 叶枝已蹲在药圃边除草,头也不抬道,“省得你每日费神给我梳头,我也省得听你‘念经’。你若真炼出哑药,我第一个试!”

望月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好……好个刁钻丫头!真该把你扔回海里喂鱼!”

她嘴上骂着,却已转身往厨下走,声音里带着不耐:“日头都中天了,还不进来淘米!想饿死我这把老骨头?”

叶枝抿嘴偷笑,将杂草归拢整齐,这才起身净手,跟着进了厨间。

晨光穿过窗棂,在两人身上织出交错的光影,檐角的晴天娃娃仍在微风里打转,倒像是在偷偷瞧着这对 “冤家”,把这满院的吵嚷,都酿成了蜜里调油的烟火温情。

望月婆婆已盘腿坐在炉前小蒲团上,面前摆着个陈旧却光润的紫砂药罐,正将几味干枯草药投入罐中。她枯瘦手指捻动药材,神情专注,眼眸精光灼灼,与方才骂街时的凶悍判若两人。

叶枝舀米淘洗,清冽山泉冲刷着白米。

她瞥向婆婆挑拣的药材,挑眉道:“你真要毒死我呀?这不是乌头么!”

望月白她一眼,轻哼:“小丫头懂什么!老娘玩毒时,你怕还在玩泥巴呢!”

叶枝撇嘴,这药她已喝了数日,虽见其中不乏毒药,却并无不妥。本想套问望月底细,偏这老婆婆三缄其口,再问便要炸毛。

望月摇摇头,取出几条腌萝卜干、一小块风干鲑鱼、几枚山菇与味噌,轻叹:“望月,你们倭国吃食也太素淡!整日腌萝卜、咸鱼干,米饭泡汤便算一顿,连油星子都少见,嘴里简直淡出鸟来了。”

药罐在炉上咕嘟作响,水汽袅袅。

望月眼皮未抬,只执小蒲扇轻扇炉火:“黄毛丫头懂什么!腌萝卜养胃,咸鱼提神,味噌汤暖身!粗茶淡饭方能涤净脏腑,哪像你们膏粱厚味,糟践身子!你先前半死不活漂到岸上,怕就是被大鱼大肉塞坏了心窍!”

“哟,” 叶枝将淘好的米下锅,取刀削那硬邦邦的鲑鱼干,“照你这说法,我今日该多撒几把盐,给您老‘提提神’?就怕您牙口啃不动这倭国‘清气’!”

望月猛地转头瞪她,蒲扇忘了扇动,药罐噗地冒出白气:“作死的丫头!这鲑鱼干是前村上野家新送的!你敢糟蹋,老婆子今晚就剪了你的头发做草人,钉在神树底下招雷劈!”

叶枝手下不停,将削下的薄鱼片码入盘中,对着阳光晃了晃,故意咂舌:“你省省吧,你那剪子钝得连草绳都铰不断。再说,我若被劈死,谁扫神宫?谁给你挑水煮这‘清气’饭?”

这般说着,她将鱼片淋上清酱,动作麻利熟练。

望月被噎得说不出话,重重哼了一声,转头更用力地扇炉火,可那扇动的节奏,竟渐渐与身后叶枝切菜的笃笃声应和,多出几分烟火热闹。

阳光透过素纸木窗,将两人身影投在洁净木板上,一个佝偻着守药炉,一个挺拔着操锅铲,虽时不时斗嘴,却各有一番乐在其中的滋味。

不多时,饭菜齐备。

叶枝将雪白米饭、咸鲜鱼片、味噌汤与腌萝卜摆上地板,那边望月的药也煎成,滤出来后,缓步来到廊下。

两人俱无声息,在廊下寻了块被阳光烘得暖融融的地板,相对盘膝而坐。

叶枝将晨间采回的野花插在盛了清水的粗陶瓶里,随手搁在两人中间。

杜鹃的艳红如燃,百合的素白似雪,更兼那星星点点的蓝紫小花,在阳光下舒展生姿,为这粗茶淡饭的餐食添了几分山野意趣。

望月婆婆捧起药碗,先吹了吹浮在表面的热气,又仔细端详片刻汤色,这才递与叶枝,笑骂道:“快喝!治好了病,继续气我!”

叶枝接过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随后长吁一口气,忙舀了清水冲淡口中苦涩。

待苦味稍减,她便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鲑鱼,轻轻放进婆婆碗中,随口道:“明日我去抓些鲜鱼来,给您炖碗鱼汤换换口味。”

望月婆婆手一抖,抬眼骂道:“少给我出去招摇!若惹来些不三不四的人,老婆子可不管!”

“我夜里过了子时再去,断不会有人瞧见。” 叶枝小声嘟囔。

婆婆往嘴里送了口饭,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夜里我自会跟渔村来的渔民买几尾,你消停些!”

叶枝浅笑着应了,不再多言。

望月婆婆瞥了眼陶瓶中的野花,语气仍是硬邦邦的:“吃饭便吃饭,弄这些花哨做什么!”

话虽如此,那浑浊的目光掠过摇曳的花瓣时,却微微一顿,眼底似有一丝暖意闪过,转瞬便被皱纹里的褶皱藏了去。

叶枝只作未见,又夹起一块腌萝卜,咬得咯吱作响,眯着眼笑道:“望月,你这腌萝卜的手艺,倒比骂人的功夫强上三分。虽咸得齁人,配着这寡淡的饭食,倒真是绝配。”

“咸死你才好!” 婆婆没好气地回嘴,枯瘦的手指却也伸向碗中,夹了块萝卜用力咀嚼。

叶枝经过这许多,看人的心思可谓精准,每到晚间,婆婆为她梳头时,叶枝总能从那目光里瞧出些羡慕与惆怅。

她知这老婆婆定是见了自己,便想起青春不再,更藏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愧疚。看婆婆如今虽苍老,却依稀可辨年轻时的秀丽眉目,想来也曾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说起来,她与望月倒像是彼此的救赎。

叶枝从婆婆这里得了久违的关怀,恰似慈母膝下的温暖;婆婆则从她身上看见往昔的自己,填补了岁月空寂。

一个困于前路迷茫,一个苦于暮年孤寂,竟在这异国神社的晨昏里,成了命中注定的解语人。

正午阳光倾洒廊下,药碗的苦涩与饭碗的米香在暖光中缠绕升腾,最终散入檐角晴天娃娃的憨笑里。

二人默默进食,唯有碗箸轻碰之声。

叶枝望着陶瓶中倔强的野花,只觉那抹山野清气竟漫入了心脾;再看望月婆婆佝偻的背脊,在暖阳里似是松快了些,连眉心深锁的纹路,都被阳光熨得平展了几分。

吃过午饭,二人如往常般并排躺在廊下摇椅上,任暖阳爬满衣襟。

远处海潮声忽远忽近地漫过来。廊下竹帘轻晃,筛碎的阳光在她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就金斑,摇椅吱呀轻响,恍若时光的浅吟。

望月婆婆闭着眼,枯枝似的手指搭在椅把上,随摇晃的节奏轻轻点动。叶枝望着老妪颈间松弛的皮肤在阳光下半透明着,那些深深刻进肌理的皱纹,此刻都被暖意泡得松软,不复往日的锋利。

叶枝仰头望着檐角的晴天娃娃,它永远咧着的嘴忽然像极了婆婆生气时故意绷住的嘴角。心间某处坚硬的东西,竟在这摇晃的午后,渐渐融成了一汪温水。

原来所谓岁月静好,就是这般简单。

原来人间烟火、粗粝温情,亦可作舟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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