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哈哈笑了起来，用双手捧起了白九思，将它捂在了心口处。
又见这小蛇在自己掌中动也不动，应渊便止了笑声，带着些笑意的低头去看。
见这蛇满面的愣怔，懵懵懂懂的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应渊便又笑了起来。
“你！”白九思此时才醒悟自己又被人骗了，它气愤的吐着信子，转头便一口咬在了应渊的拇指上，咬住了便不撒嘴，口中呜呜咽咽的说道，“你又骗我！”
应渊哈哈大笑着，双手紧紧将白九思护在自己的心口处，他带着这小蛇笑倒在了罗汉床上。
笑着笑着，应渊抬手抹了抹眼角，见白九思还咬着他的拇指不放，便轻声问道，“你这样的喜欢我吗？”
“嗯？”白九思一愣，不知不觉便松了口，它仰起上半截身子，吐着信子探头探脑的爬上了应渊的手背，将自己盘做了一团，脑袋也牢牢藏在了身下。
应渊哼哼的小声笑着，抬起了手臂，将白九思移到了自己眼前，见白九思傻乎乎的掩耳盗铃，一时心软如泥。
看了半晌，他方才轻声说道，“九思，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相互的，”白九思傻乎乎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便反应上来，将原本已经渐渐松开的身体又盘紧了些，“可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人。”
应渊勾起唇角，笑眯眯的将白九思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你听。”
意识到自己被应渊举了起来挪了地方，白九思一下又不安起来，“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好好听听。”应渊抬手点了点白九思的身体，见这小蛇略微动了动，便收回了手。
白九思竖起耳朵听了半晌，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盘在一起的缘故，它实在是不知道应渊让自己听什么，便将身体完全打开，听了听，除了应渊的心跳声，别的它什么也听不见。
于是，白九思换了方向，转身向应渊脖颈处游去，一边游，一边问道，“你叫我听什么？”
应渊轻轻按住了白九思，将它又拉到了自己心口处，重复说了一遍，“你听，好好听听，你之前听到过的。”
白九思立时明白了应渊就是想要它去听这心跳声。
心中一松，它完全舒展开了身体，直直趴在了应渊的心口处。
只怕漏了什么，它又侧了侧脸颊，将耳朵也贴在了应渊的心口处。
“噗通、噗通、噗通……”
听着这熟悉又有节奏的声音，白九思只觉眼皮发沉。
它听不出，根本也不知道今日应渊的心跳声有什么不同。
这心跳声和以往一样，和缓又有力，这声音也是它在那一个月中听到最多的声音。
偏巧，那一个月中，应渊将功夫都放在了那小凡人身上，根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着自己的吃和睡。
于是，白九思便十分糊弄的度过了那一个月。
吃，便象征性的吃两口，睡，就是窝在应渊的衣襟里。
应渊并没有要求它躲起来，可它不想和那凡人接触，甚至不愿让那凡人看见它。
同样，它也不想看见那凡人。
虽说那凡人的一切它都不想知道，可它却小心眼儿的，想知道应渊是如何对待那个凡人，甚至想要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白九思觉得知道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之后，自己的心会更加难受。
它有时候也理解不了，明明自己只是一条小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
它和山洞里的那堆蛇，竟然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那堆蛇，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不是在喊饿，就是在说着些无聊的闲话，或者是逼着老爹老娘出去捕猎。
唠唠叨叨的埋怨来埋怨去，吵吵闹闹的烦死人。
那些日子，难受，可已经过去了，白九思也早就将那一窝东西抛诸了脑后。
那一个月里却不太一样，它窝在应渊衣襟里，听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难受，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它便只能让自己紧紧贴在应渊的心口处，努力的不让自己掉出来，努力的竖起耳朵去听。
听累了，心烦了。
它便将脑袋也贴在应渊的心口处，听着应渊的心跳声，让自己陷入沉睡，去做一通没有那小凡人的好梦……
“听懂了吗？”应渊轻声问道。
白九思不出声，更加努力的去听应渊的心跳声，它想要听出些不同来。
等了半天，应渊不见白九思给他回应，便仰起了脖子去看，见这小蛇将脑袋紧紧贴在了自己心口处，又哈哈的笑起来。
“笑什么？”白九思口中嘟囔着，却让自己贴的更紧了些。
应渊笑的太厉害，胸腔不停的震动。
白九思跟着身下的震动颠簸起来，连它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的忽上忽下。
它稳了稳身体，轻声抱怨，“别笑了，颠的我都听不清了。”
应渊渐渐止了笑，他将左手枕在脑后，右手轻轻盖在了白九思身上，只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白九思身上细腻的鳞片。
摸了半晌，他轻声嘟囔了一句，“可真是傻子，沧海桑田，一直都是这样的傻……”
白九思仍然将耳朵贴在应渊的心口处，却将身体向上拱了拱，半眯起眼睛，轻轻用身体去蹭应渊的手指，
心里只想着，傻便傻吧。
傻傻的也没有什么不好，它的心也只有小小一颗。
只要能让它待在应渊身边，傻也好，喜欢也好，结果是好的，那便一切都好。
应渊见白九思似是忘了方才捉弄它的事情，心情更好了些，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默默摩挲着白九思的身体，应渊忽的心弦一动。
他手指用力将白九思轻轻握住，接着用左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等他盘膝坐好了，又小心翼翼的将白九思放进了专门准备的小篮子里，一扬手腕，拿了瓶米酒出来。
拿了酒出来，也不着急喝，只先去看白九思，眼见着白九思将身体趴在竹篮边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瓶子。
应渊又想到了个馊主意，他忍着笑意，拇指压在了瓶塞的边缘，用力向上一顶。
“嘭”的一声，那酒瓶塞子便被远远弹开。
白九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仰着脖子半张着嘴，眼看着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想也不想的，白九思尾尖用力，径直从篮子里跳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游走在小炕桌上，努力去追那飞出去了老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