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听他又提幻境，便皱起眉头。
“好了，我明白了，这不是幻境。”白九思急忙阻止了应渊说话。
他知道，应渊现在肯定在想怎么处置阿月了。
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去提与阿月有关的事情比较好。
他立刻换了话题，“博物馆里都有什么？和你说的那什么动物园有什么区别？”
应渊缓缓摇了摇头，白九思心里打的小算盘，他一清二楚。
花如月的事情，迟早是要当着白九思的面一起清算的。
应渊现在也不想去提这些令人扫兴的话题，于是他抬腿朝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博物馆里的，是这里的人类历史。动物园是人类休闲娱乐的地方，那里不着急，改天哥哥带你去看。”
白九思跟在应渊身后，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摇了摇头，“动物园可以不去。”
“怎么了？”应渊昂首看着前方，问的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园嘛。”
应渊勾起唇角，脚步微顿，等着白九思走到他身边了，他才偏头深深看了一眼白九思。
“无事，偶尔去逛一逛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动物园？”
白九思一直很好奇，应渊从来没有如此明确的说过不喜欢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应渊所有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是淡淡的。
可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应渊对自己的喜欢。
只是，他并不满足于应渊对他的这种喜欢。
是他贪心，是他想要的太多。
应渊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有些东西吧，它总是让人失望。”
“什么？”白九思不懂，“那里有什么让你失望的东西？”
应渊呵呵笑了两声，他将手臂搭在白九思的肩膀上，带着这个单纯的弟弟走进了博物馆。
博物馆里游人如织。
白九思耳朵上戴着一个叫做导览耳机的奇怪东西。
被应渊牵着手，跟着一个叫做导游的女凡人。
他一路走，一路看，脑子嗡嗡的，越看越懵。
他现在相信了，这不是应渊的幻境。
应渊神力强大，可他也不能创造出没有见过的幻境。
这地方，比幻境还要让人惊讶。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白九思托腮看着外面。
他现在理解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对于他和应渊的装扮会觉得见怪不怪了。
他们这样的装扮，是这些凡人历史中的一部分，只不过现在这样的衣服已经不能简单的被称作是衣服了。
准确的说，应该被叫做艺术品。
应渊点好了餐，端着炸鸡腿、可乐和圣代，坐在了白九思对面，他对于弟弟现在的沉默，很能感同身受。
白九思听见了动静，转头看向应渊。
“这个就是炸鸡。”应渊说着话，将鸡腿摆在白九思面前，顺手递了一杯可乐过去。
“本……，我不需要吃东西。”白九思扫视了一番应渊端来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没有筷子？”
应渊呵呵笑了两声，带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一只鸡腿，在白九思眼前晃了晃，“吃这个，不用筷子。”
“用手抓嘛？”白九思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见应渊穿着帝君的服饰，挽着袖子，用手抓着那鸡腿，还美滋滋的咬了一口，“你吃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这样的不雅观？”
应渊又哼哼的笑了两声，拿起吸管扎进了可乐杯中，狠狠吸了一大口，朝着白九思眨了眨眼睛，“真的不尝尝？”
白九思有些犹豫，这让他想起了他唯一的那一个会和他喝酒说心事的凡人朋友。
只是可惜，那也是阿月用来报复他的工具。
“试试吧。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应渊说着话，为白九思的那杯可乐插好了吸管，“还有鸡腿，你不想戴手套，不戴也行。”
最终，白九思学着应渊的样子，戴上了应渊口中的手套。
这手套的触感，让他有些惊讶，可他没有出声，学着应渊的样子拿起了一只鸡腿。
先是闻了闻味道，只想将这鸡腿放回盒子里，又见应渊对他鼓励的笑。
他只好硬着头皮，将这鸡腿放在了唇边。
应渊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九思。
这弟弟，脸上的表情从嫌弃到惊讶，再到啃完了这只鸡腿又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下一只。
还有那杯可乐，也只是被他喝了一口，眼睛里的困惑就被冲散，亮晶晶的一双圆眼睛盯在了桌上的圣代上……
走出那炸鸡店的时候，白九思还有些留恋，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想要将这店名记住。
只是红色门头上的那三个字，他不认识，有些遗憾，他开口去问应渊，“这个店叫做什么名字？这字是甲骨文吗？”
应渊笑了笑，心中觉得今天的博物馆没有白逛，这弟弟看来学到了不少东西。
“笑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笑话我？”白九思有些不乐意，“第一个字，明明今天在博物馆里的那片甲骨上有个相似的字……”
“哇~，妈妈快看，神仙啊~”
白九思被这稚嫩的童音吓了一跳，他僵直着身体不敢回头，只敢用眼睛去瞟应渊，颤着唇轻声说道，“要不要跑？我不想被人抓住研究。”
应渊抿唇拉住了白九思僵直的胳膊，也不说话，只慢慢朝前走。
刚走了一步，身后便传来年轻妈妈的声音。
“宝宝乖，这不是神仙，是大哥哥~”
“大哥哥？”
“对呀，只是穿的和咱们不一样。”
“可电视里，这样穿的就是神仙呀~”
白九思拉了拉应渊的衣袖，悄声问道，“电视里有什么？”
“嘘~”应渊故意放慢了些脚步，示意白九思继续听下去。
“电视里的呀，都是假的，那是逗宝宝开心的。”
“假的嘛？”
“当然，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
听见了这话，白九思忍不住回头去看。
说话的是一对母女，小姑娘穿着一条粉色的小裙子，妈妈弯腰将那小姑娘抱进了怀中。
那妈妈见他回头看了过来，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白九思点了点头，回了个善意的微笑。
见那对母女转身走了，他便去看应渊。
应渊，不苟言笑的帝君，此时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
白九思，此刻终于相信了。
这里，是一个没有法术仙法的地方。
因为，这里不需要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