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申总又斜了我一眼，说，“快说快说，不说不带你回去了。”
“诶~您别呀。”我急了，好不容易挣了加班费一百，我可不想在打车上花钱，这个点了，都没地铁了。
“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我诚恳地说，“我是想到您刚才给我们特批的加班费，我就觉得自己回公司的决定还挺明智的。”
“就因为这个？”申总鄙夷地看看我，“你还真是……容易满足。”
就这么打马虎眼混上了车子，等车开了一阵，我这才放心了，看申总心情不错，酒也醒了，正跟着电台里的老歌打着拍子，哼着歌，我便又八卦道：“申总，你说上海的路况这么堵，这车还能开得这么稳，是小马的开车技术好呀，还是您这车子的性能好啊？”
申总狐疑地打量我一眼，反问道：“怎么？现在觉得我这卡宴比GLE坐着舒服了？”
我没想到申总这么回答，一时间也懵了一下，他怎么老不上套啊。
我只得“嗯啊”了一下，支吾道：“是啊。奔驰的座位比较硬嘛。您这车座椅软，当然要舒服一点。”
申总咧嘴笑了笑，说：“那要看你表现了。你要是一直像现在这么嘴甜呢。就多让你坐几回，你不是有我微信嘛，下班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看要是正好也要走，你就搭我的车。”
“呃……”这话题离我想说的越偏越远了呢，我忽然灵机一动，说，“那不好吧。您也不顺路。”
申总打节拍的手指一顿，奇怪地看看我，没再搭理我了。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遍：自己这张嘴也太笨了。
我干脆放弃了套路，直接来了一句：“方芳开的好像也是保时捷。是跟您同一款吗？”
“你会开车吗？什么时候对车子感兴趣上了？”申总眼睛一眯，“又套我话呢，是吧？”
我瘪着嘴，索性点了点头，说：“我不是套您的话，我就是特别好奇，我觉得方经理开这么好的车子，每个月花在保养上的费用都不够工资开销的。”
在申爱，就是部门经理，年薪也不过四十万。可方经理每一件衣服，每一只包都是名牌，我能不对她的背景感到好奇嘛。她又是海归背景上哪儿找不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偏偏在申总公司里屈居在行政岗位上，那如果不是为了钱，只能是为了人了。
申总也是老狐狸了，他见我绕来绕去的，还是在打听这些事，索性抱起胳膊，对我斜了一眼，道：“你想知道方芳的背景？那可涉及到我的部分隐私。如果你真想知道，那行啊，拿你自己的隐私来换。”
“啊？什么意思？”我一愣，感觉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你和林浩好之前，还跟谁好过？有几个男朋友？老家是在哪儿的？都这岁数了，父母也不催婚？”
申总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向我扔过来，我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要是不说自己的事，那他八成是不会透半点他和方芳的事情的。
我把心一横，认真看着申总说：“那您说话算数，我把我的事告诉你，你也要把你和方芳的事告诉我。”
申总淡笑：“我是公司老总。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公司上下谁还能服我？”
于是，我一股脑儿全说了。把自己和胡之菲，还有李驰的那些往事啰啰嗦嗦说了一遍。以及在这过程中，是如何认识林浩的，以及林浩怎么在我失业之后安慰我，照顾我，最后我同意和林浩交往的事，也挑重点说了一遍。
“……我爸妈也催了。可催也没有用，毕竟他们不在上海。而且……”我越说越伤感，嘴上没把门，全都说了，“林浩母亲不接受我，她可能是觉得我一个外地的小姑娘，配不上她优秀的儿子……”
说到这儿，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所以，你才没答应和林浩去香港的？”申总一针见血地问。
“嗯……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当时刚找到新工作，我不想放弃事业上的发展。”我看看申总，“我答应了你，来你公司上班的。我要是就这么跟林浩走了，那你肯定觉得我特不靠谱，是不是？”
申总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点儿严肃，隔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总结了一句：“你这样做是对的。人的命运不能交代在别人手里，要自己把握命运。”
“嗯。”我点点头，“我也想试试林浩是不是非我不可，如果他真的爱我，不会连半年时间都等不起。”
“这话不对。”申总立即纠正我，“不要随便考验爱情。更何况，说不定先变心的是你自己呢？”
“我吗？”我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不可能。”
申总但笑不语，从车门上拿了瓶水递给我：“说渴了吧，先喝口水。”他自己也拧开盖子，一下子就灌下去了半瓶，我觉得申总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股子水浒英雄的气概。
我看着他喝完一把捏瘪了瓶子，有些惊讶，上回我看到有人做这个动作，还是李驰呢。
“看什么？傻了啊。”申总笑话我。
“您喝水可真豪爽。像我前男友。”大概是申总平时对我很真诚，此刻我卸下了防备，说话越来越没顾忌。
“哦~你说的那个前男友，就是在KtV里遇到的那个吧？”申总脑袋一转，想了起来，“他倒是有点儿胆量，敢这么跟我们几个说话。”
我怕又惹得申总回忆起不愉快的事，忙中断话题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申总说：“当初跟着我一起创业的就四个人，现在个个都是部门经理。张晨辉、唐世强、郭霞，还有方芳。初创公司不容易的，你知道创业公司的五年生存率有多少？”他竖起三根手指，“三成。我得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必须得给他们甜头。我承诺他们，只要能让公司活过三年，每人都可以分到5%的股份。你可别小看5%这个数，这几年公司发展快，利润连创新高，年底分成的时候，他们都是上百万的进腰包里。所以，方芳能开得起保时捷，也不奇怪了，是不是？”
这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啊。我本以为，是因为方芳本来就家世显赫。
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了。我有点儿吃惊，更多的是感慨，此刻一联想，就想到了张晨辉，他不是炒房被套嘛，那首先得有本金去炒不是？
我喝了口水，压压惊，心里想着，要是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申总的公司，现在是不是也已经财务自由了？
“至于方芳，她是喜欢过我，当年我和老婆离婚后，她就想和我好。只可惜，她不是我的菜，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她还一气之下还去了法国待了一年进修了个什么营养学。”
“你是说，她去法国留学是被你气跑的？”我眼冒金光，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算是。”申总倒是大言不惭。
“不过，凭我对她的了解，我就知道她赌气完还得回来，她离职前，我就答应过她，岗位给她保留一年，过时就不候了。”申总嗤笑着摇了摇头，“都是成年人了，没了爱情，难道还不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