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啰里八嗦的，我有数” ，张伟明不耐烦地挥手。
我也没打算和他说大道理，看他不理我，我只能低着头吃喝。
酒足饭饱后，大家满意地躺在椅子上。才 9 点不到，时间还早，再说大过年好不容易玩一次，所以吃完饭二伯父张罗大家打牌，不赌钱只为尽兴。其他的亲戚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因为没喝酒，都想早早回家。老爸招呼我一个个去送，我根本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叫那些就见过几面的“家人”。
二伯父和大伯父一起，老爸和四伯父一起打起了掼蛋，当地有名的四人对家玩法。
他们的家属在旁边看着，我和老妈、外婆收拾桌子。
“你怎么又抽烟了！小小年纪怎么净学些坏的！”老妈闻到我满身的烟味，眉头竖起。
“就抽了几根，没上瘾”，我尴尬点头。
老妈压根不买账，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顿骂：“满身的烟味，怎么可能就几根！你还在长身体，肺抽坏了怎么办！想着年纪轻轻得肺癌吗！”
“我已经长大了...”我嘟囔，心说上辈子抽了那么久烟，也没得肺癌啊。我不敢说出来，生怕被打死。
“呸呸呸，大过年说这干什么”，外婆急忙把门关上，轻轻安慰我：“你妈是关心你，你现在还在长身体，烟对身体伤害很大的，可不能沾”
“我记住啦，谢谢外婆”，我搂住外婆的胳膊。
“你也小点声，外面都是人呢！小寒也上大学了，也要面子”，外婆对着老妈说。
“还是外婆对我好！”
老妈恶狠狠地瞪我，看着旁边的外婆只能叹息：“欸，妈，你就宠他吧，都让你惯的！”
房门被轻轻推开，张伟明探出头来：“六伯母好，我来找张寒玩”
我愣住了，我和你有什么好玩的？
老妈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道：“去吧去吧，反正你也不想打扫”
我走出门，大人们打牌的声音很大，炸弹甩出去往往要配上很大的腕力，嘴里还要大声喊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炸弹的威力。
“你找我玩什么？”我看着他。
“看大人打牌太没意思了，咱们也玩”，张伟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就咱们俩玩什么？”
我皱眉，就剩伯母们了，不过看她们玩手机的样子估计不乐意和我们这些小屁孩玩。同龄人除了我和张伟明外，就剩张玥玥了，不过看她之前的表现，很明显不爱打牌。
“还有我朋友，走，我带你去！”
也不等我拒绝，他冲着里面大喊：“爸，你们慢慢打，我和张寒去外面玩玩”
“别跑太远！” 二伯父声音传过来。
老爸一点没打算留我，在他眼中，我和他亲兄弟的孩子们走的越近越好，说什么都是亲兄弟，当然关系要好点。
我心想大家都喝酒了能去哪里？你也不能开二伯父的车带我去，难不成还要打车？
正疑惑着，结果张伟明带着我转头就走进了隔壁的饭店。老板笑呵呵的上前招呼，张伟明看都不看一眼，“有朋友在”，径直走向里面包厢。
推开门，里面的空间不大，圆桌上放着几盘菜，不过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满屋的烟味，桌底下还有喝完的酒瓶，零散地倒在地上。旁边有一张高中生上课用的课桌，三个面色红润的青年正坐在那里打扑克。
“明弟来啦，先去把账结了！”
说话的人穿着黄色高领毛衣，领子竖起，头发也是黄色，耳朵上还挂着耳环。
“傻逼”
张伟明轻轻骂了句，只有我一人听到，转头就去买单了。
趁着这功夫，我刚好有时间打量三人。黄毛的对面是一个看上去颇为老气的青年，满脸的雀斑，皮肤干的像树皮，笑起来五官扭曲成一团。正对着我的长相普通，留着平头，看起来像不良少年。
张伟明买单走回来，顺手把门带上，我们刚走到桌边，三人就留出两个空位。
“五个人怎么打掼蛋？我和谁对家？”我疑惑的问。
我刚说完，其他三人顿时笑出声，好像我说了什么幼稚的话一样。张伟明脸色难看，冲着我说：“不打掼蛋！”
“那玩什么？”
“炸金花会吗？”
平头男将桌子上散乱的扑克牌整理好。
“他会！”张伟明抢先回答。
等等，什么叫我会！谁说我要陪你们玩炸金花了，我是来打掼蛋的啊！
“来来来，我先坐庄，没把底注 10 块钱，上不封顶”
平头男说着，已经把每个人牌发好。
“张伟明，你这是什么意思？拉我过来赌钱来了？”
我看向他，难不成他死性不改，又赌博了？
张伟明眼神微动，抽起烟：“大过年的不就是和朋友打打牌么，小赌怡情，冲冲喜”
“那也是和家人随便玩玩！”
之前过年的时候老爸也会带着我和老妈打打扑克，每次故意输给我几十，就算压岁钱了。
“他们是我好朋友”，张伟明不耐烦的说。
我看着他，已经有打算离开的想法了。
“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就随便玩玩，你不是有压岁钱吗？刚刚我爸还给你几千呢，又不是没钱”
我恍然大悟，刚进门的时候二伯父就给我包了大红包，说是压岁钱。其他亲戚见状也给了不少红包，老爸推脱不下，只能收下，说过几天上门给他们孩子包个大的。其他亲戚没有二伯父财大气粗，都是几十几百的，加上二伯父给的和自己剩的，差不多一万多。
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没事，咱们不玩大，实在不行可以借你”，黄毛叼着烟笑着对我说。
“算了，那钱是下学期生活费的，我可没钱陪你们赌”
说着就要离开。
张伟明一看立马急了：“弟，别走啊，大过年好不容易玩一趟，别扫兴啊”
“你还知道你是我哥啊！”我也恼火起来。
“哪有哥这么坑自己弟的，说好找人随便打打牌，结果叫我来赌博，你就这么坑你弟的？二伯父知道不得打死你”
张伟明顿时急红了脸，冲着我大吼：“别动不动提我爸，那是我爸不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