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卖被
我叫叶凡，曾纵横沙场，令敌寇闻风丧胆。可如今，却在这喧嚣都市的一隅，守着个小小的摊位，卖起了被子。
清晨，第一缕光还没完全驱散夜色的凉意，我就推着满载被子的三轮车出现在集市口。这地方鱼龙混杂，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却不太习惯扯着嗓子叫卖，只是默默将被子一一摆开，尽量让它们看起来整洁、厚实。
“哟，小哥，你这被子咋卖？”一个大妈停在摊前，粗糙的手指捏起被角揉搓着，眼神里透着精明。
我微微起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妈，这被子都是好料子，厚实保暖，二百一床。”
“啥？这么贵！”大妈瞪大了眼，声音陡然拔高，“你看那边，人家才卖一百五，你这新来的咋漫天要价。”
我心里苦笑，这被子成本本就不低，手工棉花填充，面料也是精挑细选，能防螨抗菌，可这些内里乾坤，顾客哪能一眼看穿。刚想开口解释，大妈已经撇撇嘴，转身欲走。
“大妈，您先别急。”我赶忙叫住她，“我这被子您摸摸这柔软度，再看看这做工，针脚细密，盖在身上不压身还保暖，别家可没这质量。您要是诚心想买，我给您便宜二十，一百九，行不？”
大妈脚步顿住，回头又打量了几眼被子，神色有些松动：“一百八，行我就拿一床。”
我犹豫了一瞬，咬咬牙：“成，就当给您开个张。”大妈掏钱时，还嘟囔着让我多送双袜子，我翻找出一双厚实的棉袜递过去，看着她心满意足离开，才长舒一口气。
上午的生意不温不火，临近中午，人越发稀少。正想收拾吃点干粮，一个年轻女孩怯生生地走近。
“老板，我想买床轻一点的被子，宿舍用，你这儿有合适的吗？”女孩眼神清澈，带着学生的纯真。
我忙不迭点头，从摊位下层抽出一床蚕丝被：“这床你看看，蚕丝填充，轻盈透气，盖着不闷，正适合宿舍，价格三百五。”
女孩皱了皱眉，咬着下唇：“有点超预算了……我生活费不多，最多出二百五，老板你看能便宜点不？”
我有些犯难，这蚕丝被进价颇高，但看女孩那期盼的模样，又实在不忍直接拒绝。思索片刻，我说：“妹子，二百五实在太少，我进货都不止这个钱。这样吧，三百，我再送你个小靠枕，你午休或者靠着看书能用，很方便。”
女孩眼睛一亮，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那好吧，谢谢你老板。”她扫码付款时，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角落格外清晰，余额似乎所剩不多，我又从旁边拿了个简易眼罩塞进袋子：“这个也送你，宿舍睡觉遮光好用。”女孩连声道谢，蹦蹦跳跳离开，我望着她背影，仿若看到曾经初入军营、青涩懵懂的自己。
午后太阳渐毒，集市上没了几个人影。我正靠着三轮车打盹，一阵嘈杂吵醒了我。
“你这骗子！卖的什么破被子，盖一晚上冷得我直哆嗦！”一个大汉扯着一床被子，气势汹汹冲到摊前，身后还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跟班，周围瞬间围上一群看热闹的。
我瞬间清醒，起身直视对方：“大哥，有话好好说，这被子怎么就成破被子了？”
大汉把被子狠狠甩在地上：“还狡辩！我昨晚盖着，半夜被冻醒，你这黑心商家，坑我钱！”
我弯腰捡起被子，仔细查看，心中明白了几分。这被子面料有些潮湿，内里棉花也结成一团，分明是被水浸过又没晾干。
“大哥，这被子怕是您不小心弄湿了没处理好，正常情况下它保暖绝对没问题。”我尽量平和地解释。
“放屁！少给我推脱，要么退钱，要么我掀了你这摊子！”大汉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
周围人指指点点，大多是指责我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当兵这些年，生死都见过，不能在这市井小事上乱了分寸。
“行，大哥，既然您认定是被子问题，钱我退给您。”我从兜里掏出钞票，递过去，“但我叶凡在这卖东西，靠的是良心，您往后有任何问题，欢迎来找我，别冤枉好人。”
大汉愣了下，大概没料到我这么爽快，接过钱，哼了一声，带着人骂骂咧咧走了。人群散后，我默默收拾着散落的被子，手被被角划破，血渗出来，我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生活的苦涩与无奈。
傍晚，集市又热闹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摊前驻足良久，目光在被子间游移。
“老板，你这些被子做工看着倒精细，我公司想采购一批员工福利，你能给个什么价？”男人声音沉稳，透着商场的干练。
我精神一振，忙擦了擦手：“大哥，您要是批量要，肯定给您优惠。您看这数量大概多少，对被子有啥特殊要求？”
男人报了个数字，要求被子印上公司 logo，面料再高档些。我心中盘算，给出一个比零售低不少的价格，详细介绍了每种被子的材质优势。
男人微微点头：“价格还算合理，不过质量可得保证，这要是员工用着不满意，我可得找你麻烦。”
我拍着胸脯：“您放心，我这小本生意，靠的就是口碑，绝对不砸自己招牌。从选料到做工，每一步我都盯着，有问题您随时找我。”
男人留下名片，约定好几天后看样品，临走时多给了二百定金。看着那张名片，我黯淡了一天的眼神燃起希望之光，也许，这是个转机。
夜色渐深，集市散场，我推着空了大半的三轮车往出租屋走。街灯昏黄，拉长我的影子，像孤独的巨人。这一天，有刁难、有委屈、有温暖、有希望，手中这卖被子的营生，承载着生活的重量，可我叶凡，从战场归来，就没怕过，在这烟火人间，定能趟出一条路，守着这份平凡，盼着明日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