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红正说着话，感觉自己又要去卫生间了，于是就对文亮和文秀说：“我又要去卫生间啦。文亮你帮我一下。”文亮说：“好的，我干脆把你背过去吧，这样反而省事。”小红说：“不必，我可以走过去，你背我过去不好看，我现在身体恢复不少了，可以走过去。”文秀说：“嫂子，我扶你走过去。”小凡笑着说：“小红，还是我陪你去吧，我可是专业护理呀。”小红说：“小凡，谢谢你，不用，有秀秀和文亮呢，就不麻烦你了。”说着，就慢慢坐到床边下了床。
文亮和文秀搀扶着小红走到卫生间门口，文秀一个人扶着小红进去，帮着她退下裤子，蹲下，流出来的依然有血水，只是越来越少了。过了一会儿，小红说：“好了。”文秀就递卫生纸给小红，小红擦过之后，文秀用双臂把嫂子托起来，给她提上裤子，拉一下马桶绳冲掉排泄物，扶着嫂子慢慢走出卫生间。嫂子说：“秀秀，这一次你就不用跟我进来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文秀说：“嫂子，妈说了，月子里不能逞强，否则会落下月子病的。你越少用力越好，特别是前几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那里农村的产妇，大夏天坐月子还要穿着棉衣的、戴着帽子的，我倒觉得没那必要，可是老年人都那么说。”
文亮也过来扶着小红，一步步慢慢走回病房。妈说：“秀秀，你去你大哥家给你二嫂做点饭吧，她一天要吃五、六顿饭的。你去做好了拿过来，她正好就该吃饭了，你去吧。”文秀说：“好。”小红说：“妈，让文亮去给我做饭吧，就做点汤面条就行。秀秀在这儿干啥方便一些。”妈说：“小红想的周到，说的对，那就让文亮去做饭吧，文亮你做汤面条的时候，多打几个荷包蛋进去。”文亮说：“好的，我会做面条，汤面条、捞面条我都会做。”小红对妈说：“妈，您才昨天晚上到现在，几乎没有合眼，现在也没事了，您去我宿舍里休息吧，也不能累坏了身体啊。”妈说：“我还撑得住，后半夜我和秀秀轮流各睡了一会儿，我不咋瞌睡。”小红说：“妈，您去吧，这儿也没事了，有秀秀在这呢，文亮一会儿就回来，我身体越来越好，您放心去休息吧，中午过来吃饭就是了。”这样，文亮就去大哥家里做饭，妈去小红的宿舍休息。小红又对文秀说：“秀秀，趁现在没事，你也躺到那张床上睡一会儿吧。你从后半夜到现在也没合眼，也够累了，什么事儿都是你来干，多亏了你啊。”文秀说：“嫂子，我后半夜也在那张床上睡了一、两个小时呢，也不怎么瞌睡。”小红说：“秀秀，什么事都主要靠你来做的，你最辛苦，你赶快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文秀推不过，只好躺到另一张床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就去睡觉了。
只剩下小红和卓小凡两个人说话，小红说：“小凡，你一夜值班，回去休息吧。”小凡说：“我后半夜值班，我们几个也轮流睡了一会儿，没有那么疲劳。咱俩虽然经常见面，也没有好好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咱俩凑到一块了，嘿嘿，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小红高兴地说：“咱俩想到一块儿了，我也好想和你好好说一说。今天正好有时间，哈哈。”小凡说：“小红姐，你真是人生的赢家啊，你年纪轻轻就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谈了没两年就结了婚，现在又生了孩子，多好啊！好羡慕你呀。”小红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也就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嘛。你想学我？你也赶快谈恋爱嘛。快结婚，结了婚赶快要孩子，这有什么难的？我也就是顺其自然地结了婚，也顺其自然地怀孕生了孩子；没有像有的人那样，结了婚只想过二人生活，好好潇洒几年才要孩子。我想着早要孩子有早要孩子的好处，早要孩子，等到年龄稍大一点的时候负担就轻了，生活的压力就小了。”那时就轻松了。”小凡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红说：“对了，小凡，文亮介绍的他那个同学周振江怎么样啊？你们谈到什么进度了？”小凡摇摇头说：“姐，不瞒你说，虽然他是姐夫的同学加战友，可是他各方面都不如姐夫啊。”小红不以为然地说：“小凡你就胡说吧!他哪点不如文亮？光家庭条件这一项就超文亮十条街，你说是不是？”小凡说：“姐，你说的不一定对啊，姐夫他家的条件也是很不错的啊。再说，家庭条件好一定是好事吗？我不这么认为，我不像你，我出身是普通的家庭，我觉得找个普通的家庭就可以了。像他那样的家庭，我怕我适应不了。”小红认真地说：“小凡，你也不能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和他的家庭啊，他虽然家里条件很好，但是他并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他人很真诚，很厚道，没有一点娇柔造作的样子。他对你怎么样？”小凡说：“说实话，他对我挺不错的。陪我上街，唯命是从，总是要给我买东西。嘿嘿，只是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小红不满地说：“那你还犹豫什么？前几天我还问了文亮你们俩的事儿。文亮说，周振江很愿意，只是你始终没有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小凡啊，不是我说你，像周振江这样的男军官是很抢手的，如果到社会，女孩子会排着队找他这样的。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啊，觉得行就答应吧，不要再犹豫了。据我所知，他家里的老人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他家教也很好，虽然是老小，但是说不上娇气。这样的条件就不错了，要我说，你就顺坡下驴吧。”小凡说：“他想让我去他家见见他的爸妈。我有点儿怕，不敢去。我觉得我跟他也有点门不当户不对，条件也有点不成熟，就没答应他。我说考虑好了才能去，他说不着急，让我好好考虑。我回家的时候，他给我买了许多礼品让我拿回家去；我觉得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不满意他不会过日子；他说以后过日子都听我的。”小红说：“小凡你心眼儿这么多，心机这么深，以后他还不是乖乖听你的？”小凡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愿意找一个处处听我的话的人呢，我希望他要有男人味儿，有自信，有主见，像姐夫那样。”小红没好气地说：“嗯，给你找个男人，每天打你一顿，你就满意了。”小凡“嗤嗤”笑了起来。小红接着说：“小凡，男人的自信和主见是表现在大事上，不是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不是在油盐酱醋方面。生活上文亮也是听我的，可是大事都是我们一块商量的。周振江在大事方面也是一样有主见、很自信的，你不要小看他。他的能力不比文亮差，他的文化基础是很不错的，将来有比文亮更广阔的前景。”小凡摇摇头说：“姐，你也太抬举他了，他各方面肯定是比不上姐夫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确实觉得不该那么挑剔，我没有资格挑剔。”
小红干脆地说：“小凡，你这就对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其实挺痴情的，你也要珍惜呀。”小凡郑重地说：“他对我有那么一点钟情吧。他曾经在和我约会的时候让他姐和他嫂子偷偷看过我，也来医院看过我，当然了，都是瞒着我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他姐和他嫂子。他后来跟我说起来，说他姐和他嫂子对我都特别满意。我知道了有点不高兴，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小红听了“嗤嗤”笑了起来。
小凡不解地往：“红姐你笑什么？”小红只是笑，没有回答。小凡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笑了，他姐和他嫂子来偷看我，都是你安排的吧？即使不是你安排的，你也知道，你肯定是内应。”小红笑着说：“你这么漂亮，还怕看吗？她们越看越相中你，非让周振江娶你不可。”小凡说：“你胡说吧？”小红说：“我一点也没有胡说。她们说。你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又聪明，将来不仅是个贤妻良母，而且是个理家能手，工作家庭都能做得很好。谁娶了你，一家人都会很幸福。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人家说的。”小凡说：“好啊姐，你跟人家里应外合，让人家偷偷相我，以后我再跟你算账。”小红说：“好啊，算账就算账，你给我算什么账？你得给我多发点喜糖。”
小凡说：“好了，咱不说这个事儿了，说说你的事儿吧。”小红说：“我有什么可说的？因为生孩子哭天喊地的，好失态呀，成为笑柄了。”小凡不以为然地说：“才不是呢，我天天在这里接生，见过大喊大叫的女人多了，有的人喊得医院外面的都听见了，你够坚强了。其实女人生孩子大喊大叫是非常正常的，见怪不怪，没什么奇怪的。”
小红：“其实我也不在乎了。那时候只是觉得疼，疼的受不了了，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喊出来，一喊出来就好像没那么疼了似的。”小凡说：“小红姐你好清醒啊，好理智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你说：‘一定给我看好孩子啊，千万别抱错。’我们一边忙一边说：‘小红大夫，不会抱错的，你放心吧。’”小红问道：“那会儿我都干了什么，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小凡说：“你孩子生下来以后，大家一边管孩子一边管你，马上就把孩子的情况告诉你了。”小红说：“告诉我什么了？我只知道是个男孩，其他的都不记得了。”小凡说：“孩子六斤，五十二公分长，很健康。还专门抱着孩子让你看，然后把孩子的两个脚丫分别摁了红印油，在纸上摁了小脚印儿。就这你还不放心，你非要用手蘸了红印油，给他腿上和屁股上分别抹了一下留了记号才放心。大家都笑你太小心谨慎了。”小红“嘿嘿”笑了说：“我还不是怕抱错了？我也听说过其他医院抱错孩子的事，你想如果孩子抱错了，那该多痛心哪？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才一再嘱咐你们并亲手蘸了红印油给孩子身上抹了两下，这样我才放心，后边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小凡说：“过后大家都不能不佩服你的先见之明，因为抱错孩子的事确实有的是，虽然咱们医院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谁能保证永远不会发生呢？发生到了谁头上谁就成了那个最倒霉的人，所以及早防范是最好的办法。万一发生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你养大了孩子才可能发现抱错了。那会给当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啊？简直太可怕了！所以我们在接生的时候都是特别小心的，而且有严格的程序和措施，不能出现一丝的漏洞，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时候文亮回来了，他一边盛饭，一边听小凡和谈话。小红说：“现在一有了孩子，就感觉心全在孩子身上了，连丈夫也排在孩子后边了，嘿嘿。有了孩子，你觉得他就是你的生命的延续，你爱他胜过爱你自己，好像女人都是这种心态。小凡，你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你该回去休息了。”小凡说：“红姐，我迷茫的时候，总是找你指点迷津，你一说，我就豁然开朗，每次都不例外。”小红说：“小凡，不许你把我神化啊，只不过我比你大两岁，比你经历多一点，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这次我生孩子，多亏你了。”小凡说：“红姐你快别说了，你在这住院，我照顾你，是我的工作职责，是完全应该的，就是不认识的人来住院，我也必须一样对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红姐，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