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大嫂一边吃饭，一边说：“嗯，不管我说啥，都是你最后总结，你就是我的克星。”大哥笑着说：“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克星。我什么时候克过你了？”大嫂不忿地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了一大堆话，被你三言两语给总结出来了，就显得你精明，看得透。”大哥耐心地说：“君燕，我也是说了一大堆话啊，可不是三言两语。再说，有时候说话需要的一大堆，不是需要三言两语。你不耐心地口若悬河说一大堆，显不出来你的热情和诚意，对不对？需要你旁敲侧击说一大堆话的时候，如果你只说了三言两语，你咱们可能说服人家？所以呢，前面的一大堆话很重要，后面的三言两语不重要。”
儿子建文吃完了饭，一推碗说：“你们俩就别再相互吹捧了，赶快吃饭吧。”说着就去自己房间了，准备收听《小喇叭开始广播了》。留下大哥大嫂两口子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大哥只好说：“吃饭，吃饭。”大哥想起来了什么，说：“君燕，秀秀又买菜又做饭，做饭也就算了，咱们可不能让她花钱买菜啊。”大嫂说：“是啊，以后可不能再让她买菜了，我去跟她说一声。以后我每天把菜买好，她如果有时间的话，来了做一做就可以了，绝不能再让她花钱买菜。以后我也尽量早点回来做饭，不能啥事都让秀秀干。”大哥感慨地说：“是啊，秀秀真是个好姑娘，真的便宜了那个小子，哈哈。”大嫂说：“你不是说那个男孩更不错吗？”大哥说：“是的，他恐怕比秀秀优秀得多，不然怎么能吸引住秀秀非跟他不可呢？”大嫂说：“我听小红说，家里知道秀秀自己找婆家以后，一家人审问她，她坚决否认，不承认自己谈恋爱。家里为了拆散她跟这个同学，就给她介绍了一个当兵的，这个当兵的刚刚考上军校，一表人才，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这个男孩对秀秀一见钟情，马上就被秀秀迷住了，可是秀秀根本看不上人家，人家给了五十块的见面礼她也不接。”大哥吃惊地说：“五十块？城里最高也就这价啊，给这么高的见面礼，肯定是对她非常满意的。”大嫂说：“是啊，秀秀肯定也比较这当兵的和她那个同学了，肯定是觉得这当兵的不如他那个同学。”大哥摇摇头说：“有这个因素，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她喜欢上了这个男生。”大嫂说：“不错，一个女孩，如果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她会很痴情的。”大哥说：“好了，咱们不说秀秀这些事儿了，我吃完饭还有事，要去营部。”大哥早已经是正营，即将晋升副团了。大嫂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哥边想边说：“估计就到半夜了。”大嫂说：“那你回来的时候去医院看看小红，好不好？”大哥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谢谢你的提醒。”大嫂生气地说：“你滚吧，还跟你老婆说谢谢。”大哥笑了，说：“对不起，以后不跟你说谢谢了。”他们两口结婚十年，打情骂俏是经常的，依然恩爱如初。
妈、文秀陪着二嫂孙小红吃了晚饭，小红的爸妈又来看望，说了一会儿话，小红催爸妈回家，让他们放心。吃完晚饭，文秀去洗洗碗筷，然后去小红的宿舍休息，妈在病房陪小红。文秀特意到医院外边去买了一些小红喜欢吃的点心，预备她夜里饿的时候给她吃。
文秀到宿舍强迫自己睡觉，她也想在后半夜值班陪着小红，她看到小红阵痛的时候痛苦样子恨不得替她；她也想到自己将来也会生孩子的，她觉得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虽然是很痛苦的事，但是也是自己幸福一生的源泉，她觉得她跟二嫂一样有勇气做到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恐惧的。文秀这样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文秀睡了四个多小时就醒了，她看看手表，不到十一点半，就赶快起床，洗把脸，漱漱口，就拿上买的食物去医院了。她刚到，小红的大哥就来了，接着二哥文亮也来了。他们一块找到值班医生，问了小红和胎儿的状况，医生说都很正常，孩子出生大约在明天凌晨。文亮催着大哥回去休息，说已经有三个人在这里，人多也帮不上忙，应该回家多睡一会儿。大哥也只好告别他们回家，文亮把他送到医院大门外。文秀让妈在另一张床上去睡，她和二哥陪着二嫂。文秀拿出来点心和水果，慢慢地给二嫂吃，让她保持体力。妈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让文秀去睡一会，文秀也睡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大嫂来了，她带来了做好的饭给小红吃，大嫂说：“小红多吃点饭，身上有劲儿，还可以减轻疼痛。”小红说：“好的，我自己感觉休息得不错，秀秀还一直给我递吃的，我现在感觉体力和精神都很好，虽然阵痛比较疼，但是我也不怕，只等孩子出生。”这时候，文秀妈妈、小红大嫂、文亮、文秀都守在小红身边，卯足了劲，给小红壮胆和打气，等待着新的生命的诞生。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红感觉阵痛加剧，大嫂又去请医生过来，医生来了让把小红送进产房，于是文亮、大嫂和文秀把小红抬到推车上，妈和文亮一再安慰小红，小红说：“妈，大嫂，文亮、文秀，你们都放心吧，我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都不错，孩子也很正常，医院的条件也很好，医生、护士都守在身边，而且还有剖腹产的备用方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有任何问题！你们都放心吧！”于是，文秀和大嫂把小红推到产房，和护士一起把她抬到产床上，让医生检查，医生仔细检查一番会说：“宫口已开，估计孩子出生在两个小时左右。”大嫂和文秀从产房出来，把这消息给妈和文亮说了，他们都感到欣慰。文秀不时到产房那里听一听，有时隐约听到产妇的喊叫声，她也听不出来是不是二嫂的声音。大嫂对她说：“虽然女人生孩子是最痛苦的事儿，生孩子的时候都觉得很受罪，下决心以后不再生孩子，可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马上就忘掉了生孩子时候的痛苦，以后仍然要一个一个生下去。可见生孩子带来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看着自己孩子的幸福和快乐。只要看着孩子，似乎一切都值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妈说：“女人遭受到身体上的痛苦远比男人大得多，但是女人所享受到的快乐也远比男人大得多，这主要都是指生养孩子方面。一般来说，女人比男人更爱孩子，也可能是因为她生孩子的缘故，但是也不完全是，女人爱孩子是母性，是天性；生养过孩子的女人更懂事，更会体谅人，也更孝顺。我说的不一定对啊，只是自己是这么想的。”大嫂点点头说：“大娘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总是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不要求别人同意我的看法。我是这么看的。”文秀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她是个未婚的姑娘，不便于谈论这些生孩子的话题，所以她只是听，并不说话，她听了妈和小红大嫂的话，也基本同意她们的看法，只是自己不便于表达意见而已。
还不到七点的时候，小红的爸妈、大哥、大姐都来了，大嫂、大姐和文秀又找围住从产房出来的大夫和护士长打听小红的情况，她们都说快了，并且说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让家属都放心。家属们都等在病房里或产房外边，焦急地等待着孩子的出生。七点多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产房里护士们进进出出，忙碌了起来，他们也不敢问太多，由于产房的门开着，只听见有人说：“嗨！太好了！孩子出来了！”只听见里面有婴儿“哇、哇”的哭声，外面等待的人顿时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