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简潼缓缓睁眼,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和斜上方的点滴液。左手上还夹着测心率的夹板,右手却被一个重物压着,然后是均匀的呼吸声,
是人,是个人在这里,简潼尝试着转头,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顶。她试着抽出右手,那人就醒了。
“你醒了?”居然是萧辰宴。
“你,怎么,会在这?”简潼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道。
“你睡了47个小时,你知不知道?47个小时!”我有多煎熬?!
“谁,跟你说,我在这的?”
“我自己查的。你可真大胆,这么大的事,一声不吭就跑来做了。”
“抱歉啊,怕你担心。”
“你是怕我阻止吧。”
“嗯。”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医生说还要观察,不能吃。”
“我问过了,可以吃点流食,我买了牛奶,还有粥,我这就去热一下。”萧辰宴站起身放开手,然后把买来的东西热了一遍,陈幼珍和丁震洋也刚好进了门。
“简潼,你醒了?”陈幼珍哭着扑过来。
“你怎么也来了?”简潼微微笑着,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你呀,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你做完手术还得有人照顾啊,怎么能偷偷就来了?”
“我,请了护工,怎么不见人?”
“萧辰宴给撵走了,你放心,付过钱了,他说他伺候你。”
“不方便吧,我还得洗漱什么的。”
“你呀,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疼不疼啊?”陈幼珍用手轻轻抚摸简潼的脸,自己也是一脸心疼。
“还好,麻药还没过吧。”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
“那我们就放心了。”
“你们,回去吧,孩子还小,离不开人。”
“我们明天下午回去,萧辰宴说想把你挪回上海,等你情况稳定了,他派飞机来接。”
“那多麻烦,我养好再走吧。”
“这你跟他说,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嗯。”
“好了,我们去吃饭,这两天大家都没吃没喝守着你,你醒了我们就轻松了。”陈幼珍站起身,也狠狠松了口气。
“辛苦了,谢谢你们。”
“别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好。”
陈幼珍夫妇走后,萧辰宴端着一托盘吃的回来。他把床头稍微摇起来,然后轻轻摘掉氧气罩,看简潼没什么不适,再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她。等她吃了东西,晚上医生也查房过后,他坐在病床边,拿出一朵小雏菊:“简潼,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我,不知道。”简潼把头扭了过去。
“那我来说。是暗恋,是隐匿的爱。简潼,你绣的双面绣,给我的生日贺卡,我都看懂了。还有你为我在上海布的局,随时随地要给我兜底的打算,我也知道了。但是对不起,我看懂得这么晚,让你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
“那你看着我,好吗?”
简潼再次扭头,泪水已经溢出了眼眶。
“从我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你,直到现在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我的爱都在日益增长,没有上限。我希望和你携手看日出,共赴美好人间,希望你平安喜乐,每个日夜都有我的陪伴。”萧辰宴拿出那枚绿宝石戒指,半跪在病床边说道。
“你,快起来,别,别跪。”简潼动不了,可是很着急。
“你别动,让我说完。”萧辰宴按住她的手继续道:“简潼,今天我正式向你求婚,尽管略显仓促,但我想跟你说,往后余生,我想要的那个人都是你。”
“嘭”房间里瞬间充满彩带,还有无数鲜花涌了进来。韩纵带着的人全部身穿白色西服,就连萧辰宴也穿着白衬衫。
“你别,别这样,我现在,更配不上你。”简潼泪流满面,那些好几次被按压下来的念头在这一刻即将决堤般地冲出牢笼,可是理智仍旧站在上峰。
“简潼,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希望你放下这些东西,只看着我,否则我将给你移植肝脏。我去化验过了,我和你的指标也匹配!”
“什么?”简潼睁大眼睛。
“现在请你选择,要么和我结婚,要么我移植肝脏给你然后和我结婚。”萧辰宴给的选择几乎不是选择。他举起戒指,胜券在握!
“我可以答应,但是要签婚前协议。”
“只要你答应,100个条件都由你!”萧辰宴喜不自胜,他将不太合适的戒指迅速套在了简潼的中指上,然后起身轻轻拥抱了病床上的简潼。
两行泪水滚落,简潼内心复杂地轻轻回抱了萧辰宴,然后很快又再次昏睡过去。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简潼?你醒了?你知道吗?疫情结束了。”萧辰宴抱着新鲜的花束走过来,原来那一切不是梦。
“那太好了。”
“是啊,太爷爷知道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已经叫人在上海准备婚礼了,你希望直接结婚还是订婚呢?”
“直接结吧,以免多次兴师动众。”
“好,好,等你出院我们先去领证。”
“领证之前要做婚检,婚检结果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出来。”
“好,我这就去做,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去做。”萧辰宴轻轻吻了下简潼的额头。
等他走后,简潼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开机,然后给melissa打去了电话。
“喂,我父亲他,还好吗?”
“简律师,你醒了?李先生的手术很成功。”melissa这几天一直不敢来看简潼,生怕李建醒了要问她肝脏的来源。
“那就好。”
“您也要好好休养,医生说术后3——6个月才能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一年后您再考虑孩子的事吧。”
“你知道了?”
“嗯。”
“暂时没有缘分吧。”说到这里,简潼又红了眼眶。
“您好好修养,肝脏会在12个月内再生,您还年轻,一切都有可能。”
“好,我打算两周后出院,去上海疗养,出院前,我会去看父亲。”
“那您一切小心。”
“好的。”
很好,一切都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李成瀚,对不起,我没有信守诺言陪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