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之后。
石室内毫无预兆地多出一个白色人影。
“啊，是之前那个鬼……”拾月吓得尖声惊叫，飞也似地躲到徐阳身后，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徐阳和姜红绫瞬间进入高度警惕状态，目光如锐利的剑，死死地盯着来人。
眼前这人出现得如此突兀，他们竟丝毫未察觉到气息波动，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怎能不让人神经紧绷？
此人被宽大的白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整个人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真宛如一个捉摸不定的白色幽灵。
然而，他面容极为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那张脸冷若冰霜，毫无一丝表情的波动。
现身之后，他便静静地站在孙程身后，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刃，直直地刺向徐阳一行人，却始终缄默不语。
“不必担忧，他是言霜，是我在旧土中收的弟子。”孙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旧土中收的弟子？”姜红绫惊讶得双眼圆睁，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即便是徐阳，也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满是意外。
言霜显然是人类，而非旧土中的生灵，而孙程又无法离开冰血城。
这意味着，言霜是历经重重艰险来到冰血城后，才被孙程收为弟子的。
这片旧土，究竟潜藏着何等的凶险，他们一行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想要活着抵达此地，绝非易如反掌之事。
徐阳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只是言霜神色依旧冷漠如冰，与徐阳对视一眼后，便迅速移开目光，仿佛徐阳的注视对他而言如同空气。
孙程此时又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在手中的红月神石上。
他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凝重地凝视着里面刻着的诡异法阵，沉吟道：“噬纹唯有红月之上才有，并且能够掌控这种符文的生灵，皆是红月之上的月神。”
“月神唯有在吞噬本源时才会现身……”
说到此处，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你方才说那神山之中还出现了祸族生灵？！”
“没错！”徐阳用力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得如同石雕。
孙程再度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似乎灵光一闪，微微颔首：“祸族和诡灾皆源自冥界，此点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红月……”
他的脸色愈发疑惑，“红月虽也是诡灾的一部分，但其来历非凡，怎会与祸族有所牵连……莫非……”
未等孙程把话说完。
在他身后的言霜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师尊，您吩咐的事已调查清楚，冰血平原中确实出现了诡仙的踪迹。”
此语一出。
徐阳一行人同时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堪称巨大，不仅意味着言霜曾涉足危机四伏的冰血平原，更揭示了诡仙的存在。
“嗯！”孙程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红月神石，“看来没错了，诡仙源自冥界，若我所猜不错，那神山中应当埋葬着那位诡仙的半截仙体。”
“前辈知晓那诡仙的来历？！”徐阳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他原本并未透露诡仙之事。
既然如今对方已推测而出，那也无需再继续隐瞒。
“哎！！”孙程长叹一口气，这才缓缓解释道，“实际上，那些前往冥界处理诡灾源头的仙道强者，陨落之后因尸体沾染了诡异气息，才顺着冥河掉落而出，故而称之为诡仙，只是谁都未曾料到，仅仅是尸体所携带的那一丝诡异，竟能造就如此强大的一个种族。”
他的这番话，恰似一道破晓的曙光，解答了徐阳内心的部分困惑。
显然，孙程口中的那个种族，指的正是阴间祸族。
毕竟唯有他们依靠冥仙尸体上携带的气息得以不断壮大。
他只是未曾想到那些气息竟也源于诡灾。
换句话来说。
祟祸与诡灾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不过这也让徐阳内心萌生出另一个疑问，他不禁开口问道：“照这么说来，诡河也是与冥河相通的？！”
“没错！”孙程干脆利落地回答道，边说边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诡河贯穿万族战场地下的所有旧土，其源头正是冥河。”
此时，他将目光投向徐阳，眼神中透着几分深意，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只要寻到诡河的源头，便能直接经由冥河进入冥界。”
说到这里，他霍然站起，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向徐阳，一双浑浊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徐阳，那目光仿佛要将徐阳的灵魂看穿。
“年轻人，你身上的物件恐怕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在未达神境之前，老夫不建议你涉足冥界。”
徐阳心中猛地一惊，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对方能够看穿他身上携带的道剑，自然也能洞察到其他东西。
此刻被那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只让他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在这个老人面前，自己似乎毫无秘密可言。
而对方所指之物，显而易见，便是青玄仙钟。
也唯有青玄仙钟，才会让对方如此挂心。
况且在此之前，不论是圣女兰，还是苏小七，都曾告诫过他，未达神境，切勿踏入冥界。
如今他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
青玄仙钟乃仙道重器。
即便是仙道强者，也会为此眼红。
而在冥界之中，仙道强者如云，一旦被察觉，必然会引来众多仙道强者的争抢。
这于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前辈提醒，小子暂时并无涉足冥界的打算。”徐阳赶忙拱手回道，态度毕恭毕敬。
“哦？”孙程倒是略显意外，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笑着问道，“那你们来旧土所为何事？难道不是为了那从冥河中掉落出来的秘宝？！”
徐阳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甚至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未曾听闻旧土中有什么从冥河中掉落的秘宝。
“晚辈此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同时打探天祖星众天命的下落。”徐阳如实回答，表情诚恳而真挚。
“在旧土中寻人？！”
这下轮到孙程感到意外了，他双手背负身后，眉头紧皱，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问道：“何人？说不定老夫曾经见过呢。”
闻言，徐阳不假思索，迅速将之前收集到的两枚来自那道意识体留下的印记取出。
同时构建出相同的婚书。
实际上根本无需他详述具体情况。
孙程见到这些东西的瞬间，脸色骤然大变，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身体甚至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是你什么人？”他急切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前辈见过她？！”徐阳连忙问道，眼中满是惊喜的火花。
“见过！”孙程用力地点点头，“不仅见过，还曾受她恩惠，不然老夫早在之前的冰血平原动乱中便已陨落。”
“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哪怕是在上级修真世界，也难寻得同样惊艳之人，不过你要找到她恐怕极为艰难。”孙程摇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前辈此话何意？！”姜红绫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问道，向前迈出一步。
“千年之前，她就已跨过冰血平原，离开了这片旧土，估摸现如今已身处万族战场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