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比起四楼静了很多，能听到底下学生们的嬉戏打闹声，但并不清晰，并没有身处其中的感觉。
是嘈杂的但又是静的。
本来就是在慌张中上的楼梯，上完之后，夏时站在楼梯拐角有种茫然无措感。
“傻了啊？”
可能是怕吓到她，从身后响起的这道声音并不大，很轻，透着些温柔。
不过夏时还是被吓到了，因为在这一刻，他俩又单独在一个空间里了。
她抿了一下嘴唇：“没傻。”
软软弱弱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又尤为清晰，清晰到能听出里面含的那一丝颤意。
祁佑眼神变了变，笑了声，顺着接，“嗯，没傻。”
不知道是她背对着他的原因，还是周围环境昏沉的原因，夏时觉得他声音里多了丝缱绻，让人忍不住脸红。
这时身后又一次响起声音，“就准备一直背对着我说话？”
她抱紧怀里的杯子，“不是。”
“不是不转过来？”他声音里含的有笑意。
夏时脸有些烫，没立刻动。
她平复着自己的心跳，过了一会儿慢慢把身子转了回去。
而她刚转身，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身前人的那道灼热视线。
“你，”夏时目光有些躲，但还是鼓足勇气问了，“你喊我出来干什么？”
“你说呢？”他反问。
“我不知道，”很小声的一句。
“真不知道？”
夏时垂下睫毛，手指不自觉抠着杯子。
除了操场上的那件事，应该就没其他的事情了，但是她又不确定。
“刚上课不都在想，”他忽然说。
夏时睫毛颤了一下，“哪有。”
他唇角浅浅勾起，轻描淡写的一句：“不是还欠你个回答。”
夏时下意识屏住呼吸。
抬起的视线恰巧对上他垂下的目光。
“你刚问我说话算不算数是吧？”
夏时心跳变快。
“我说话——”他看着她，眉眼骄矜，满是桀骜，“有不算数的吗？”
夏时怔怔看着他。
提心吊胆一晚上的心情被另一种情绪取代，莫名的有点鼻酸。
在他一声不吭离开的那一刻，她以为他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
以为他是在逗她。
就觉得，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普通的高中女孩感兴趣。
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控制不住的否定自己。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那颗悬着的心才敢落下，才真切体会到。
他好像真的对她不一样。
祁佑看着面前沉默下来的人：“你打算怎么主动啊？”
“什么？”
夏时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一下就红了，小声说：“我还没想好。”
“那么不认真吗？”
他懒散靠着墙，眼眸漆黑，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现在想。”
“……”
哪有这样的。
夏时在脑海里搜索着怎么追人，搜索词条为零，她哪里会追人。
就这样好一会儿。
“想好没？”他突然开口。
夏时“啊”了一声，垂下眼：“我不会。”
“不仅不认真，还不太聪明。”
“……”
“不过——”
他突然转折，“我吃点亏。”
夏时仰着头，眼睛眨了几下。他俯身，视线与她齐平：“我教你怎么追。”
他像是第三方，站在这里给她出谋划策。
“追人第一步是不是要让那个人知道你喜欢他？”
夏时看着他的眼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虽然害羞但还是“嗯”了声。
“那你让他知道了吗？”
她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嘛。”
没任何犹豫的一句：“不知道。”
“……”
夏时无意识地咬着唇，她已经羞的要无力招架了：“祁佑。”
“嗯。”
“你别欺负我了。”
可怜兮兮的一声。
祁佑的目光比起刚刚重了些，昏暗的环境里，四周的温度好像也在升温。
他抿了下唇：“那你过来。”
夏时脑袋早在一开始就懵懵沉沉的了，这时听他说话，也没想为什么，就觉得比起那些话，这个要求好简单。
她乖乖往前挪了一小步。
挪完发现，他们两个的距离好近。
在她想着要不要再退回去的时候，腰忽然就被搂住了。
她身体僵住，手里的杯子也“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下一秒，她人就被他搂到了怀里。
腰上放着的那只手，骤然就烫了起来。
夏时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就喊他的名字。
“祁佑。”
他身上的温度也热，心跳也快，可扣着她腰的手却收的更紧。
“我就教你这一次。”
他本来是单手搂她的腰，这句之后，就变成了双手。
夏时全身紧绷着不敢动，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呆呆站着。
直到——
“夏时。”
祁佑忽然喊她。
她睫毛颤着：“嗯。”
“你喜欢我好不好？”
*
夏时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教室，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坐到的位置。
只是每次在她要碰到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被身后的人先一步拉住。
然后耳边响起他那含着笑意的声音：“慢点啊。”
看着坐在位置上的人，温玖表情有些奇怪：“夏夏，你脸怎么那么红？”
“啊？”夏时还是懵生生的。
“我说你脸怎么那么红，”温玖又重复了一遍，说着就抬起手去碰她的额头，“好烫啊。”
夏时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烫吗？”
“烫，”温玖很担心，但看人懵呼呼的样又忍不住觉得可爱，眼神温柔，“怎么出去一趟还去傻了呢。”
“小九，”夏时心跳还是好快，她自己捂住胸口，“我。”
温玖看着说了几个字就又停下的人，好奇地问：“你什么？”
“我，”夏时那句，“我和祁佑表白”了就在嘴边了，可因为不好意思怎么都说不出来。
温玖觉得比起和她坦白，女孩现在更需要做的可能是降温。
“你水杯呢？要不要先喝点水再说？”
温玖发现自己在说完这句后女孩的脸更红了。
“什么情况呀？”她有点懵。
就在她一头雾水时，从后面忽然响起了声音。
“杯子。”
是祁佑的声音，
温玖下意识就转身去看，在看到他手里拿的那个杯子，愣了一下。
那不是夏时的杯子？
她这时也想起，刚刚女孩出去时手里拿的是有杯子的，而回来手里没有，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刚刚和祁佑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温玖眼神有了变化。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刚从外面回来的人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陈屿一转头就看到像是见了鬼似的林子木，“你这是什么表情？又被老关抓到你和胡一萱了？”
“比被老关抓恐怖多了。”
“哈？”
“遇到什么了？”
“遇到，”林子木话到嘴边，不经意地抬眼看到祁佑递杯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