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被说的脸又红了些。
他刚刚离得太近，她太紧张了，一紧张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被点破后，夏时也没再隐瞒，轻声说：“你身体好点了嘛？”
“担心我啊？”
祁佑是随口逗她，但是没想到这次，人乖乖“嗯”了一声。
他脸上表情有些变化，沉默几秒：“没事。”
听到这句回答，夏时眼睛里流露出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与心疼。
在他开门时，她就注意到了。
他眼底有了一小片乌青，原本就白的脸，此刻更是苍白无血色。
短短几天，憔悴了好多。
可是他说没事，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好久：“你有没有吃饭啊？”
祁佑愣了下，“没有。”
她抿了抿唇，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我也没有。”
“嗯？”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祁佑眼睛闪烁了一下：“我不饿。”
“哦。”
夏时猜到了会被拒绝，不等她想好再怎么说，他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但是可以陪你吃一下。”
她愣了几秒，弯唇笑了出来。
“好。”
傲娇鬼。
树后面的几个人。
“卧槽！一起走了！”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思年说着就站起身子要往门口冲，明显是急了。
不过不等他冲过去就被陈屿和周砚川给拉住了。
“再等等。”
“再等我妹都没了。”
陈屿抱着他的腰：“你要相信佑哥的人格。”
“他有那玩意吗？”
空气安静了两秒，陈屿摇头：“哎呀，不说这个。”
*
夏时和祁佑两个人一起去的是祝春山那家店。
他们刚一进门，耳边就响起一句，“呦～”
祁佑瞥了他一眼，他就又立刻老实：“二位吃什么？”
祁佑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吃什么？”
“上次的那个就行。”
“行，”祝春山应着，看了眼一旁的人，“你呢？”
“和她一样。”
又是一声：“呦～”
祁佑无语地扫了他一眼。
“行行行，我走。”
祝春山离开后，餐厅里就陷入了安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不过夏时是低着头的，而祁佑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就这样好一会儿，夏时实在受不住了，主动开口：“我听陈屿说你生病了，你吃药了吗？”
女孩声音又细又软，里面含着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担心。
“没有。”
“我刚刚去买了药，”她说着就把书包取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好几种，“你是发烧还是感冒了呀？头痛不痛……”
祁佑看着面前还正翻书包的人。
她太温柔了，温柔到他竖起的心理防线在这几秒钟内就溃不成军。
他说不出话，就只是看着她，
很久之后。
“笨蛋。”
夏时以为他是在说自己为什么买那么多药，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就都买了些。”
“怎么不问我？”
“问了，你没有回消息。”
祁佑轻轻皱了下眉，低头去看自己拿在手里的手机。
这时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夏时跟着他低下的目光去看，也注意到了打不开的屏幕。
她没有在意消息的事情，只是继续说：“没吃药的话，是不是要先吃药再吃饭？”她自言自语，“不过又好像是先吃饭再吃药。”
夏时嘟囔着，又把肩膀上的书包取了下来，“我还买了温度计你要不然先——”
“夏时。”
突然被打断，夏时拿温度计的手停住，仰起头看他，眼神疑惑：“怎么了？”
祁佑想说太明显了。
心思太明显了。
但是对上她那道干净却又充满了关心的目光，想了一会儿：“没事。”
夏时眨了一下眼睛，又继续研究手里的那个温度计了。
她有点看不懂刚刚买的这个温度计。
是个电子的温度计，可是她按了好半天，温度计都没一点反应。
“坏了吗？”她嘀咕。
在手里又搞了半天，实在没反应，夏时就把它放到了桌上，有些无奈地看着祁佑：“它好像坏了，怎么办？”
祁佑先是看了眼桌子上的温度计，然后又抬起眼睛看她。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夏时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的原因，他眼尾那里红红的，本来就黑的瞳孔更像是蒙了层水色。
湿漉漉的，又很亮，莫名很无辜。
她被他这种眼神看的紧张又心软。
刚想问，“怎么了？”
他忽然就拿起了她的手。
在夏时震惊的眼神中，他拿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额头。
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你摸摸。”
“什么？”夏时人是懵的，手是烫的。
他说：“发烧没？”
夏时睫毛乱颤，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让摸摸自己发烧没。
“应该，”她也不知道是她的手烫还是他的额头烫，就觉得肌肤相触的地方有些灼人，
夏时细细咬了一下唇，“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她，停了几秒，握着她的手放了下来。
夏时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他双手按着桌子然后俯身向自己靠近。
她脊背僵住，又一次吓得闭上了眼睛，“祁佑！”
随着她声音落下，额头上就袭来了温热的触感。
以及鼻尖飘来的清冽又淡雅的香。
她脑袋里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他都那么颓丧了却还是那么干净那么香呢。
她眼睫颤着，想睁却又不敢。
相抵的额头，似乎比刚刚手上的温度还要高些？
小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呼吸相融，这种感觉比以往每次接触都要私密也都要令人心脏活跃。
时间好像是停了，又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有短短十几秒。
在夏时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低哑的声音：“烫吗？”
她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他在看她，而且似乎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看她。
“烫，”她声音有些克制不住的抖，身子也仓惶往后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