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听得十分认真。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支笔，一个速写本。
季柏常这边说着，他那边则飞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关键信息。
听得越多，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当季柏常讲完之后，他还在奋笔疾书。
季柏常伸着脑袋瞄了一眼他在写什么。
只见纸张上的文字有大有小，有的被圈起来，有的带着下划线。
然后所有文字都被一根根线条连接起来，乍一看很像一棵树。
这时萧衍头也没有抬的说道：“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思维导图，旁人看不懂的。”
季柏常撇嘴，收回伸长的脖子，然后耐着性子等待萧衍的分析结果。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萧衍收笔。
斟酌了一下后他认真的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信息？哪怕是零散的，只要是跟灭世雪族相关的都行。”
季柏常沉吟两秒：“他们在死亡前可以把自己的记忆和执念分享给所有族人，无视地域限制的那种，这算不算？”
萧衍：“算！详细描述一下。”
这方面季柏常了解的也不多，但是把了解这点情报的经过全都讲述了一遍。
看着萧衍再次以在思维导图上写写画画，季柏常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条，是我的感受。”
“我所遭遇的所有已孵化雪族，似乎都可以同化融合周围环境，并且支配起来毫无妨碍，这跟古老相传的天人合一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萧衍立刻在本子上又刷刷刷的添了一些内容。
然后抬头盯着季柏常：“还有没有？”
季柏常绞尽脑汁思索片刻后摇头：“没有了。”
萧衍手中的笔在修长的手指上旋转舞动几圈后消失不见。
“那么我说说我的看法。”
季柏常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第一，最先出现月球的可能并非是主世界，而是影世界！”
季柏常：“嗯？？？”
“第二，灭世雪族根本不是什么外来户，而是本就属于蓝星！”
季柏常有点坐不住了：“你等等！”
萧衍抬手打断：“你先听我分析完。”
“首先，咱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可以肯定的是，灭世雪族曾经是影世界子民……这点没有异议吧？”
季柏常点头。
萧衍继续：“好，那么他们在消亡之际制造出的火种基地，理论上也应该是从影位面出发的才对吧？”
季柏常蹙眉思考，确实没有任何信息显示望舒是从主世界出发的啊……
“确实如此啊……我当时怎么就以为他们是从主世界出发的呢？”
萧衍提醒道：“是腾蛇告诉你，当时的规则许诺了他们可以寻找主世界生根发芽，当该世界发生灭世危机时，他们即可苏醒，然后取而代之彻底成为主世界生灵。”
“再加上你得知影世界的一切都是主世界投影，所以你先入为主的默认了望舒是先出现在主世界，而后才被投影进影世界。”
季柏常醍醐灌顶：“对，是这样没错！”
萧衍：“如果腾蛇说的话真实可靠，那么就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被你忽视了！”
季柏常洗耳恭听。
萧衍：“规则是什么？规则是不该有意识，更不该人性化的给出许诺的存在！”
“那位曾经的天道代言人告诉过你，所谓天道是规则和生灵的欲念融合的意识体！”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规则是没有意识的！”
“所以，当时给出许诺的应该就是他们那个纪元的天道意识！”
“咱们此刻先抛弃唯物主义，从唯心主义看待这个问题。”
“试想，祂只是那个名为羲和的世界意识，祂哪来的资格拿寰宇中的另一个世界代为许诺？”
“其他世界的天道意识不鸟祂怎么办？雪族就这么愚蠢的相信祂可以搞得定？”
“他要有这本事，哪里还用去在意一个小小的世界生灭？”
“所以我笃定，腾蛇要么撒了谎，要么就是连他也不知道真相。”
“我的结论就是：当年天道意识补偿雪族的应许之地，就是祂自己掌控的主世界，也就是咱们现如今踏足的这片土地！”
萧衍的分析有理有据，而且逻辑通顺。
带入这个结论再回头去审视整件事情，你会发现大多数疑惑都迎刃而解。
一时间季柏常呆滞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萧衍伸手自他眼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
季柏常回神：“没什么，就是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的样子……”
萧衍呵呵一笑：“没什么复杂的，你继续听我的分析，很快就能捋清楚这里面的因果线。”
“第三条，从修真纪元很可能就是一切的开端，之后的每一次纪元灾难都是雪族引发的！”
“否则他们不会被标记上【灭世雪族】的名头！”
“目前已知的纪元有晶核纪元、修真纪元，两者之间的差距无从判断，因此对于纪元存在的前后顺位只能通过当前已知信息推测。”
“但我推测，越古老的纪元，实力上限就可能越高。”
“这从雪族身上就有所体现，他们身为投影，却个个天生神通傍身，可见当时主世界能强大到何等程度。”
“那个时候，天地崩灭，天道收拾起来还游刃有余。”
“再看修真纪元，因为自己作，意外开启了进入影世界的通道，这让雪族有了可乘之机，用了类似同化融合的手段潜入了主世界。”
“他们不再甘愿苦等了，他们准备自己创造灭世危机！”
“修真纪元也有天道，但是一场灾难下来，天道几乎陨灭。”
“再后来，晶核纪元，他们甚至连天道都不知道，只知道有规则之力存在，灭亡的稀里糊涂的。”
“所以，月球就是那个时候被送去的主世界，因为战斗使得原本的望舒损毁，一部分变成了如今的月球，内里存储着尚未苏醒的火种，它们分批次苏醒，用来一步步蚕食世界。”
“另一部分很可能被带回了蓝星，谋划着更为深远的目标。”
季柏常好奇道：“按照你这么说，他们是有能力一举摧毁世界的才对，为何要一次次消灭世间文明，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萧衍笑道：“哈哈哈……这既是我要说的第四条。”
“雪族自作孽，他们打崩了天道，应许之约没人给他们兑现了哈哈哈哈！”
季柏常懵了：“那他们又折腾这么多纪元是干毛线？”
萧衍收敛笑容：“这是第五条……他们想要养一个自己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