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狡辩
一盆冷水泼在脸上，虞怀眠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水滴顺着呼吸被吸入鼻子，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这才睁开眼睛。
“咳咳咳......”
呛水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鼻腔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刺痛。
虞怀眠揉着酸胀的眼睛，缓慢睁开。
视线被日光晃得有些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变得清晰。
他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全是枯树的枝干和有些腐败的枯叶，抬眼望去全是石块和土丘，看着并不像在基地内。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浮现。
他记得自己在和虞归争论过后就摔门出去了。
原本打算在隔壁房间一个人冷静一下，然后突然就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嘶......谁......”
他摸了一下后脑勺，刺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下他才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被人打晕了。
“终于醒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虞怀眠一跳。
他猛地扭过头去，这才发现自己右侧后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你......”
看到闻白的脸，虞怀眠很是惊讶。
他想不明白已经跟着A市基地其他人离开的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认出他了吗？
瞪着眼睛愣了许久，虞怀眠才试探性地开口：“闻......闻白？”
他也是在刚刚和虞归的争吵中得知，闻白没有改名字。
也就是说，但凡他上点心，多问一句，他就能早些认出闻白来。
见对面不说话，虞怀眠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这名字还是我取的......我怎么就没多问一句呢？”
他就这样看着闻白，眼中竟然有了泪水：“我还以为，以你妈的性子，会把我取的这个名字改掉。”
他的语气听着情真意切，眼泪也是说掉就掉。
不过在闻白看来，他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假。
江遂文果然就像闻禾说的那样，是一个很能演的人。
“你想多了，你没这么重要。”闻白道。
“你这些年还过得好吗？”
虞怀眠不知是没发现还是脸皮厚，他直接忽视了闻白冷淡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全在煽情：“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
我跟你妈之间......唉，太复杂了......”
“江遂文，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特意来找你认亲的吧？”
闻白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几步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
听到这话，江遂文脸上的笑明显有些挂不住。
但他并没有像之前对虞归和安惠兰一样暴怒发作，反而是装作一副可怜无措的老实样子看着闻白。
“我，我知道......这么些年不见，你对我肯定有怨，
你妈也肯定跟你说了不少我的不是......
不管当年的真实情况如何，这么多年我对你们母子俩不管不顾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啊！！”
闻白看着他忍着脾气讨好自己，并尝试把责任往闻禾身上推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手里的金属小刀，插在了江遂文的右侧大腿上。
江遂文也没想到闻白会这样对他，疼痛终于让他的假面扭曲，一瞬间仿佛连面相都发生了变化。
“闻白！！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你怎么敢啊啊！！”
不等他多说，闻白抓着插在他右腿上的刀柄直接在肉里绞了一圈。
这一次，他是真的疼麻木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抽搐着，脸色变得惨白。
看着他这副模样，闻白觉得心里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快。
他拔出了刀，站起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
过了一会儿，江遂文似乎是又恢复了些理智。
他缓了口气，顶着满头虚汗和苍白的面容朝闻白扯出一个笑来：“这下气该消了吧？”
他似乎是觉得，闻白只是在朝他撒气。
而等气消了，还是会管他的。
“这么能忍，是等着我带你去A市基地吗？”
闻白看他强忍着疼痛还在表演，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我确实亏待了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被直接捅破心思，江遂文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恰巧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宋澜。
“那，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真好，你都长大了，找对象了......”
这么说着，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开始向宋澜搭话：“是......宋小姐，对吧？让你见笑了。”
宋澜没有理会他，朝闻白递了个眼神后转身就走了。
“嘶......”
江遂文看宋澜走了，闻白又一直不说话，便想尝试站起身来。
只是他一动，大腿上的刺痛感就更明显了。
“她不只是裴舟的队员吧？”
疼痛让他再次失去了耐心，想起之前虞归说的，他便直接开口问了：“她家里是A市基地的什么高层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闻白早就知道林景明那边对他们有所怀疑，想必这个消息是虞归告诉江遂文的。
所以对于江遂文说的这些，他并不惊讶。
“别扯开话题，过去的那些事，你敢说真话吗？”
闻白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直接道。
“真话就是我说的那样，况且那是我跟你妈之间的事，你少管，退一万步来说，我也是你爸。”
江遂文将衣摆撕成布条绑在伤口处止血，语气倒是越发的不耐烦了：“你恨我我也不怪你，如今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别的，帮我进入A市基地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
看他这副样子，闻白便也不再问了，直接丢了把刀在他面前：“你把自己阉了，我考虑一下。”
“......你！！”
听到这话，江遂文顿时变得气急败坏起来：“我可是你亲爹！！
闻白，再怎么说在你小时候我也照顾过你！现在看来，还不如喂一条狗了！！”
“我妈也是这样形容你的，不过我觉得拿你和狗作对比，实在是有些不尊重它们。”
看他破防的模样，闻白这才感觉心中的烦闷散去了些。
他又踢了踢地上的刀，示意让江遂文快点做出选择。
“......”
看着地上刀口生锈的钝刀，江遂文吞了口唾沫。
他虽然想去A市基地，但是他对自己实在是下不了手。
可他又不想直接拒绝。
他怕闻白只是在试探他。
万一只是试探，看他愿不愿意呢？
他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纠结了许久，见闻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刀。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敢下手。
刀柄沾满了他手心渗出的汗，最终滑落在了地上。
“我......”
看着地上的刀，江遂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打颤。
他将双手握在一起，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根本控制不住。
“我......是我对不起你们......
闻白，闻白......好儿子，原谅我......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行吗？
之后我绝对不再麻烦你，就这一次，帮我去A市基地......好不好？我可以给你晶核......”
他的声音很小，现在脸上的害怕和窘迫倒不像是装的了，不过道歉的目的也很明确。
明明他和闻白之间的亲情早就被他卖光了，但他却想将其榨干再卖一次。
上次是为钱，这次是为命。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办？”
听到江遂文说的，闻白叹了口气。
他在小时候，曾无数次想过要怎样让江遂文低头道歉。
年幼的他只觉得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但现在得到了这样一个道歉，他却并不觉得高兴。
江遂文的感情很廉价，道歉也同样廉价。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来了，因为江遂文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们......我也不好麻烦你，而且他们待在这里，也不是不好......”
江遂文的回答依旧那样可笑，明明是自己自私，现在倒说得像是在为闻白着想。
“阿澜......”
“可以了？”
听到闻白的声音，宋澜从不远处的石壁后走出。
她看了眼地上的江遂文，又望向闻白：“就这样？”
“嗯。”闻白点头：“就这样。”
“闻，闻白？”
江遂文突然感觉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
下一刻，几道藤蔓从枯叶下冲出，直接将他卷着提到了空中。
“你，你们想做，做什么？闻白？宋，宋小姐？”
由于被倒吊着，他的头瞬间涨得通红，惊慌让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闻白说杀你有些脏手，所以我打算借外力处理一下。”
宋澜这么说着，直接拖着他往石壁后走去。
江遂文这才发现，巨大石壁后面的山坡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丧尸。
它们安静地待在下面一动不动，直到发现上面的人，才开始发出声响，逐渐躁动沸腾。
“你......闻白！！闻白！！！你要杀了你亲爹吗？！！闻白！！！”
宋澜的眼神让江遂文有些害怕，他开始不管不顾地喊闻白的名字。
只是，这些喊叫声只有丧尸回应。
原本分散的丧尸们迅速聚成一团，企图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山坡上爬，江遂文也终于知道他们是来真的了。
“闻白！我错了！！爸爸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我不去A市基地了，不去了，不去了！！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不要杀我！！”
“别装了，挺恶心的，谁信你啊？”
宋澜说着，直接将江遂文抛了下去。
两人看着江遂文被丧尸群吞噬。
他起先还在挣扎，尝试伸出手用异能推开身上的丧尸。
但很快，他伸出的手就被丧尸扯断了。
丧尸数量太多，江遂文根本来不及变异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