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在林间来回穿梭的白衣弟子们，想到刚刚陆云褚说的规则，许意晚很好奇：“这个可不可以提前设下陷阱，而后诱使他人在追踪时触发？”
陆云褚点头，“当然可以，所以他们也需要随时保持警惕，一旦放松，说不定就着了道。”
这也算提前为他们踏足江湖打好基础。
要知道，利用那些阴暗手段害人性命的恶人可不少。
许意晚听着他的话，兴趣也是愈发高涨，玩笑道：“那会不会有人直接提着桶泼呢？”
陆云褚表情微妙，不过很快看出来她玩笑的意味，“若真有人这么简单就被泼到，合该退场。”
顿了顿，又认真地补了句：“提着一桶颜料只会让自己添了负担，躲避的速度变慢，其他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这些师弟妹的武功本就相差无几，速度要是慢了就是当靶子了。
许意晚当然也是清楚啦。
不过这时却故意望着他，“那如果是你呢？”
被这双含笑的眸子看着，陆云褚这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不行的，“我当然是没问题的，就算提着两桶颜料，他们也碰不到我的衣衫。”
许意晚正要再接话，没想到林中就先有人嚎叫了。
“啊啊啊师兄真瞧不起人！不想活了——”
“是啊是啊！被师兄说得我都没信心了！”
“唉，突然感觉这试炼没什么意思了，师兄你得补偿啊！”
“反正我是半点都不想玩了，有气无力的……”
许意晚：“……”
她略微尴尬地用手指轻轻蹭了下脸，“我们打扰到他们了啊……”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会有人听着他们俩说话。
就算习武之人听力较好，但这时不是在认真参与试炼么……
陆云褚看着她尴尬的神态，不由轻笑了声，她这个样子也好可爱。
他开口道：“不用理他们。”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宠溺。
许意晚刚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瞬发生的事便让她明白过来了。
刚刚说话的那两人突然就在林间互相较量起来了。
一方用的是沾了颜料的石子，另一方似乎在一昧的躲闪，又或许是想引诱对方走入陷阱？
看起来刚刚的话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
但很显然，双方都是一样的想法，都很机灵。
陆云褚抬了抬下巴，“你看，他们多‘阴险’，连师兄也能利用。”
而被扣了帽子的两人都不敢分心辩驳，这种时候，一旦分心，说不定就被对方得手了。
许意晚看了眼他，突然坏心眼地笑了下，语气很是轻快，“你刚刚好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他们了，是不是说明……”
陆云褚求生欲很强，飞快就接话：“说明我平时就很了解他们。”
他可不是什么‘阴险’的大师兄，他们也绝对没有拿他当榜样！
她明显被他的话逗笑了，眼眸里都是笑意，“那就是吧，大师兄～”
她这声大师兄简直又娇又软，可撞到他心口时却是甜到不行，陆云褚本想端着姿态应了这声‘大师兄’的，最后却是怎么都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喜欢的人就在身侧，饶是再冷静的人也克制不住的。
欣喜之际，心中也忍不住反复——她应当也很喜欢他吧？
许意晚哪知道胡闹喊的一声‘大师兄’就让这人蒙了心，见他不动还拉了下他的手，“再带我去别处看看热闹吧？”
刚才打起来的两人都已落败，原来还有个年纪较小的师妹躲在暗处，一直没出声，等着那两人互相瞄准对方的时候，突然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确认没别的人蹲守之后，还俏皮地对那两个不想接受现实的人说道：“江湖险恶，两位师兄还是下次再战吧！”
说完又远远地朝许意晚他们这挥了挥手，而后便再次跃上树干，藏于茂密枝叶处。
陆云褚这会已然回过神，用无辜地眼神看着许意晚，“你看，我就说他们比较‘阴险’吧？”
许意晚伸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应该要说‘机智’。”
她没想太多，下意识便做了这样亲昵的动作。
不过抱都抱了，手也牵了，弹下额头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陆云褚从善如流，抬手揽着她的肩膀，“我带着你去别处瞧瞧。”
像是解释的补了句：“山路不好走。”
于是重现了那日被追逐的姿态。
被抱着的许意晚抬眼，轻声道：“看来你这‘大师兄’也挺机智的嘛。”
要说这不是故意的，谁信？
陆云褚分了些目光瞧她，很是无辜，“我们走的这条路的确是不好走，原本进山的路在他们那边，总不好干扰师弟妹们。”
之前可没说，还有，她听见他心脏狂跳的声音啦！
咚咚咚的，好像打鼓！
许意晚抿了抿唇，“总感觉……”
“什么？”她声音很低，周围的风声还有别的嘈杂声似乎盖住了她的声音，陆云褚便再贴近了几分，“……什么？”
又趁机贴她！
许意晚伸手推了下他的脸，“你好粘人啊！”
都还没成婚呢，就已经被她看穿潜质了。
而且这人……和他平时惯用的武功招式一样，侵略性太强了。
一个没留神，他就顺着杆子爬上来了。
被她这么点评，陆云褚也没法辩驳，因为事实如此……他也才觉得他的自控力这么差。
一见到她就想缠上去了。
比如这会就不自觉贴着她的手轻轻蹭了下，整个人看着很是温顺，目光灼灼，“……就黏过你。”
这种事她也早从云祈那听了，此时轻轻笑了笑，“好吧。”
他们在山里看了不少的热闹，陆云褚这些师弟师妹们皆是奇招百出，看着都很精彩。
……也有些好笑的。
比如原本是要坑害他人的陷阱，结果自己栽了进去，又或者不小心‘同归于尽’了……
陆云褚：“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来玩玩，到时应当会有结伴试炼。”
许意晚自然说好，“不过你武功这么高，到时岂不都冲着我来了？”
陆云褚笑道：“放心好了，我没退场前，肯定不会让你的衣服花了。”
他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听到山林间的叫声，才想起来还没带她尝尝山珍。
“这山里养了跑山鸡，刘伯照看着，专门供货给食味楼的，所以——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烤鸡？以前在江湖上练出来的手艺。”
许意晚当然很感兴趣，“可以吗？”
他笑，“刘伯在看着试炼呢，咱们过去偷偷抓一只，他不会知道的！”
听着有点刺激！有种要当坏孩子的感觉。
许意晚睁大了眼睛看他。
可爱。
他想。
其实，他和云祈小时候就经常过来打牙祭的，爹娘也都知道。
江湖上出名的门派都是有傍身的产业的，像金刚寺，就靠着民众的香火，以及山下的田产。
而他们青焰堡，营生也挺多的，稳定赚钱的铺子，后山养的鸡可以卖给城中的酒楼，派出弟子帮人运送货物，也有人上门求剑……
许意晚听他说了好多，突然感觉这江湖变得‘接地气’了。
也是，不可能像话本里一样，随时随地就能从兜里掏出银钱。
倒没有幻灭，只是感觉更实在了。
……她对江湖的印象，也只是小时候跟着爹娘留在脑中的。
陆云褚一边翻转着木叉上的鸡，一边同她说：“还有些末流门派，平时就靠着欺压百姓存活，我之前端了几个……”
她都认真地听着，“……你在江湖转了那么久，有缺钱饿肚子的时候吗？”
陆云褚笑了声，“倒是没饿过肚子，有人出钱请我护卫过一段时间，之后也用过这个法子赚钱。”
当然，他不会保护大奸大恶之人。
随着他娴熟的动作，那只烤鸡的香味越来越浓了，方才她还看着他将菌菇塞进处理好的鸡肚子里，裹得鼓鼓涨涨的。
还从刘伯的木屋里拿了些调料，寻了处风景宜人的地方，才开始烤鸡。
这会已过去一个时辰了。
“我觉得味道一定会很好的。”虽然还没吃到，许意晚就已经夸起来了。
陆云褚没自谦，“当然，里面的菌菇也会特别鲜美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某件旧事，笑了，“这菌菇的采摘要特别小心，可不能认错了，之前……”
他再次顿住，想到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起那件旧事，便立刻转移了话题：“要先尝尝鸡腿吗？”
许意晚：“？”
什么呀？
之前什么？
这么突然就不说了？
她幽幽道：“你吊我胃口啊？”
陆云褚：“呃……改日再和你说？”
他没想吊胃口，主要是现在说了，她大概要吃不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