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碎星崖之战
碎星崖的罡风正卷着淡金色的仙雾撞在嶙峋崖壁上，那些被上古仙力淬炼了亿万年的星辰石在风中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曜月的银白长袍被风掀起时，衣摆绣着的太阴星图正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幽光——她握着太阴幽溟剑的右手虎口已经渗出细血，剑身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对面五道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倒是没想到，太阴星君座下最不起眼的小徒弟，能接下我等三招。”金乌的声音裹着熔岩般的灼热，他左翼边缘的金羽正簌簌落下火星，每一片火星坠在崖面上，都烫出个冒烟的浅坑，“可惜今日碎星崖就是你的埋骨地——九阳焚天枪还没饮过太阴仙脉的血，正好开个荤。”
曜月抬手抹去颊边被罡风割出的血痕，指尖触到的皮肤还带着太阴剑的寒气。她偏头看向身侧被震碎的星石碎屑，那些碎屑里还嵌着半片赤蛇的鳞甲——方才淬毒蚀心鞭缠上她腰侧时，若不是剑脊及时挡了一下，此刻她的仙骨恐怕已经开始发黑了。
“金乌前辈这话差了。”她的声音比碎星崖的冰泉还要冷，太阴幽溟剑忽然朝斜上方挑起，剑尖划过的轨迹里凝出一串细碎的冰星，“方才赤蛇前辈的毒鞭擦着我剑穗过去时，鞭梢的倒刺断了三根；还有玄鸮前辈的幽冥毒瘴，散在我剑圈外的部分，已经被太阴真火燃成了青烟——诸位要是真觉得占了上风，不妨看看自己的兵器。”
赤蛇猛地攥紧了缠在手腕上的毒鞭，鞭身七寸处果然有三个细微的缺口，缺口边缘还凝着层化不开的白霜。他喉间发出类似蛇吐信的嘶声：“小丫头片子嘴倒伶俐。等会儿我这淬毒蚀心鞭缠上你的脖子，看你还能不能数清自己断了几根骨头。”
“别跟她废话。”赤瞳忽然抬眼，他左眼的竖瞳正缓缓收缩成一条猩红细线，邪眼摄魂剑在他手中转了个剑花，“方才瞳芒绞魂斩擦着她灵台过去时，她仙魂已经晃了一下——这种程度的伤，撑不过下一轮合击。”
曜月忽然笑了笑。她抬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对面五人都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方才就是这个看似松懈的瞬间，她的幽溟追影斩差点削掉玄鸮的右翼。
“你们有没有听过凡间的一句话？”她的太阴剑忽然沉下，剑尖触到地面的刹那，碎星崖的岩层里渗出细密的冰纹，“叫‘看人看眼，看剑看尖’。赤瞳前辈的邪眼摄魂剑确实厉害，但方才你瞳孔收缩时，剑穗晃了半寸——那是仙力接续不上的征兆。”
玄鸮忽然后退半步，展开了幽冥毒羽扇。扇面上的黑色羽毛簌簌抖动，每一根羽毛末端都渗出墨色的瘴气：“她在拖延时间。金乌，用九阳焚天枪定住她的身法！”
金乌双翼猛地张开，刹那间碎星崖的光线骤然大亮，他手中的长枪开始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枪尖凝聚的金焰已经映红了半边天：“早该如此！曜月，记住这一枪的名字——九阳焚天枪·炽日破！”
枪尖离手的瞬间，金焰在半空凝成九条首尾相接的火龙，那些龙鳞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火焰流淌过龙爪时溅起的火星。曜月看着火龙碾过云层的轨迹，忽然想起师父教她剑法时说的话：“太阴剑最忌硬碰硬，但群星运转总有间隙——找到间隙，就是生机。”
她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银弧向后掠去，同时太阴幽溟剑在身前画出个圆。圆内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九条火龙撞进冰圆的刹那，发出冰层炸裂的脆响。但金乌的第二枪已经紧随而至——这次枪尖带着的不是火龙，而是无数细小的金芒，那些金芒像针一样扎向曜月周身的要害。
“就是现在！”赤蛇的淬毒蚀心鞭突然从斜下方缠来，鞭身带着腥甜的毒气，在空中留下暗绿色的轨迹。赤瞳的邪眼摄魂剑则直刺她的灵台，剑身上的猩红纹路已经亮起。玄鸮的幽冥毒羽扇全力扇动，黑色瘴气如潮水般涌来，连碎星崖的罡风都被染成了墨色。
曜月的仙靴在崖壁上猛蹬，借力向后翻出的瞬间，她忽然反手将太阴幽溟剑插进了自己左肩——不是自残，而是用剑脊压住正在扩散的毒血。毒血碰到剑身上的太阴符文时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她借着这个停顿，看清了五人合击的破绽：金乌的枪芒虽然密集，却在她左后方留出了半尺空档，那是赤蛇毒鞭挥出后的死角。
“幽溟追影斩！”
银白剑光突然折向，像一道闪电钻进那个空档。金乌怒吼着收枪回防，枪杆与剑脊相撞的震波让曜月的右臂瞬间失去知觉，但她没有停——剑光擦着金乌的左翼掠过，带起一片飞溅的金羽。
“啊——！”金乌痛呼出声时，赤蛇的毒鞭已经缠上了曜月的脚踝。暗绿色的毒液顺着鞭梢渗进她的仙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仙筋正在被毒液腐蚀，像被无数细虫啃噬。
“抓到你了！”赤蛇狞笑着收鞭，却见曜月突然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太阴幽溟剑悬浮在半空，剑身上的幽光突然暴涨，那些幽光凝成无数细小的冰剑，朝着五人同时射去。
“是太阴分身术！”玄鸮急忙用毒羽扇格挡，冰剑撞在扇面上碎成冰雾，却在接触到毒瘴时发出白烟。赤瞳的邪眼摄魂剑扫开身前的冰剑，却发现曜月的真身已经出现在金乌身后——她左手握着半截断裂的星石，正狠狠砸向金乌的后心。
金乌猛地转身，九阳焚天枪横在胸前。星石与枪身相撞的瞬间，金乌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崖壁上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曜月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左肩的伤口裂开，毒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将星辰石都腐蚀出了小坑。
“这丫头疯了！”赤蛇看着曜月染血的脸，突然觉得后颈发寒——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就像碎星崖万年不化的寒冰。
曜月捡起地上的太阴幽溟剑，剑身在她掌心微微颤抖，像是在心疼主人的伤势。她用剑支撑着身体站直，看着对面重新摆好阵型的五人，忽然轻轻喘了口气：“你们知道吗？凡间有种说法，叫‘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看来，这话在仙界也适用。”
赤瞳的竖瞳缩得更紧了：“别以为伤了金乌就能赢。我们五人修炼的时间加起来，比你师父的岁数都大——”
“那又怎样？”曜月打断他，剑尖指向赤瞳的咽喉，“修炼久不代表厉害，只能代表你们活得久。就像凡间的老乌龟，活千年也还是乌龟。”
“找死！”赤瞳怒喝着挥剑刺来，邪眼摄魂剑上的猩红纹路彻底亮起，一道血色光刃直劈曜月面门。曜月侧身避开，光刃擦着她的耳垂飞过，将身后的崖壁劈出一道深沟。
就在这时，金乌突然重新展开双翼，他的左眼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曜月，你成功激怒我了。接下来这招，是我压箱底的功夫——九阳焚天枪·焚天！”
这一次，枪尖凝聚的不再是火龙，而是一个微型的太阳。那个太阳散发出的热量让碎星崖的冰泉都开始沸腾，曜月的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连仙衣都开始冒烟。
“一起上！”玄鸮的幽冥毒羽扇上，最中间的那根羽毛突然脱落，化作一只黑色的巨鸟冲向曜月。赤蛇的毒鞭变得无比粗壮，鞭身上的倒刺闪着幽光。赤瞳的邪眼射出两道红光，缠住了曜月的身形。
曜月看着五人联手织成的杀网，突然想起刚入师门时，师父指着星空对她说：“太阴星虽然不如太阳耀眼，但群星运转，从来少不了太阴的引力。记住，再强的光芒，也有照不到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仙力都灌注到太阴幽溟剑中。剑身上的太阴星图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星辰开始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转，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
“太阴幽溟剑·星轨！”
银白剑光突然化作无数星点，这些星点沿着复杂的轨迹飞散，却在看似散乱中暗含章法——它们避开了金乌的太阳，绕过了玄鸮的巨鸟，擦过赤蛇的毒鞭，最终在五人之间的空隙里重新汇聚。
“不好！”金乌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但已经晚了。
汇聚的剑光猛地炸开，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球。光球里的星点高速旋转，产生的引力将五人的攻击都吸了进去。
“啊啊啊——！”光球里传来五人的痛呼声。曜月看着光球表面不断闪现的各色光芒，知道他们正在里面挣扎。她的仙力已经快要耗尽，眼前开始发黑，但她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握剑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光球终于开始收缩，最终化作一点银光消失在空气中。碎星崖上一片狼藉，金乌五人倒在不同的位置，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兵器散落在一旁。
曜月踉跄着走了两步，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她咳出一口血，血滴在太阴幽溟剑上，被剑身吸收，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金乌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曜月的眼神复杂：“你赢了。但你也受了重伤，毒血已经侵入仙脉——要是没人救治，撑不过三日。”
曜月笑了笑，用剑把自己撑起来：“能不能撑过三日，是我的事。至少现在，是我站着，你们躺着。”她顿了顿，看向赤蛇，“对了，凡间还有句话——‘莫欺少年穷’。今日之事，希望诸位记住。”
说完，她拖着剑，一步一步走下碎星崖。罡风依旧在吹，但这次，风里似乎多了一丝属于太阴星的、柔和却不容侵犯的气息。崖壁上，她滴落的血珠正在慢慢凝结，最终化作一颗颗细小的、闪着银光的星辰石。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