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琉璃天狼
“互市契约签好了？”
城外炼铁坊之中，王平看着赶来告知消息的韩承乾惊喜地喊道。
他正蹲在一座高炉旁记录着数据，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炭笔站起身来。
“嗯，已经签完了。”
韩承乾笑着点头，随手掸了掸王平肩头的煤灰，
“互市的地点就定在了宁州城外，双方共管，市场建设由我大宣拨款……涉及茶叶、布匹、丝绸、羊毛、香水、美酒........”
王平连忙安排工匠继续照看炉火，将韩承乾迎到里间的值房内。
听着太子娓娓道来，他不禁满脸喜色，连声道：
“好！太好了！”
北伐草原的第一步，终于是开始了。王平心中暗忖，只要等着草原人被这些物资麻痹，逐渐沉浸于享受之时，就是大宣北伐之日。
“羊奶一事加了吗？”王平想起这一重要事项，不由得开口问道。
“说倒是说了……”韩承乾蹙眉道，
“只是若从草原大量收购羊奶，数量恐怕不小，这么多我们真的吞得下？而且长途运输，羊奶极易变质啊！”
王平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
“殿下有所不知，羊奶营养价值极高，富含蛋白质和钙质。若能将其纳入军中饮食，将士们的体质定能提高不少。即便数量有限，也要优先保证陌刀军和背嵬军的供应。强军之道，除了训练，营养也是关键。”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至于变质的问题，给我一段时间，我自有办法！”
说罢，王平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暗自叹息。他是真忙啊，如今又揽下一件事。改良造纸、推行标点、编纂字典，现在还要解决羊奶保鲜……这嘴啊，怎么就管不住呢！
看着王平这番苦恼的样子，韩承乾不由得发笑。与王平相处许久，他当然知道对方这般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过眼下朝中诸多革新，确实都需要倚仗王平的才智，他也只能能者多劳了。
“小永宁想请你吃饭？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韩承乾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王平连忙摆手：“永宁那丫头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些，肯定受惊了。若是陛下同意，让清瑶带她出来转转吧。醉仙楼三楼的包厢都是特留的，还有明月院，这些日子出了不少新剧，让小丫头看看也好。”
他指了指自己满身的煤灰，苦笑道：“至于我就算了吧，明日我还得去看着他们装车呢！”
若是旁人得到太子和公主的亲口邀请，想必立马就答应了。
可王平却果断拒绝，韩承乾也不在意，反而蹙眉道：“你身为将作监郎中，装车之类的活计还需要你亲自过问？公输班和齐斌呢？”
看着韩承乾皱起的眉头，王平就知道他误会了，摇了摇头，撑着下巴缓缓道：“不怪他们。这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
他语气温和了几分：“前两日从老师那里得到了几位师兄的消息，听说他们在南淮道等地教书，想着给他们送些纸过去，再送些书籍。”
“还有墨轩、青岚、刘周他们，洪亮和清远他们既然都在外地为官，要送就一起送一些。他们外派的地方多是贫瘠之地，能给当地学子们发些福利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韩承乾一脸恍然，赞许地点头，“如此甚好！他们几人去的都是贫瘠之地，能有所作为乃我大宣之幸！”
随即他又关切地问道：“准备送多少？”
“纸五车，书一车。”王平答道，随即笑着反问，“咋样殿下，不算多吧？”
韩承乾捏着下巴想了想，大手一挥，豪爽地道：
“既然是为了百姓学子，这点哪够！再来五车，一人五车！这笔开销，从东宫支取便是！”
“殿下大气！”看着韩承乾酷似前世某位天王的举动，王平乐得哈哈大笑，还不忘吹捧一句。
韩承乾却是摆摆手，有些唏嘘感慨：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纸和书便已经不那么珍贵了，王平啊王平，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感慨片刻，韩承乾这才追问起王平这两日为何一直待在炼铁坊。
眼下朝廷已经投入不少人力物力，几处新发现的煤矿和铁矿早已开始开采，只等草原使团一走，便可运来长安打造兵器。
他本想告知王平这个好消息，却到处找不到人，没想到对方竟一直待在这的炼铁坊。
见太子问起这事，王平那布满灰尘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极其邪恶地道：
“殿下不是说编纂字典经费不够吗？我就想着赚赚经费了。”
“唉，你已经够累了，经费一事哪能让你费心。”韩承乾摆了摆手，一脸你不用管的表情，“实在不行，我就让东宫把从香水赚的钱拨进去就是。”
王平白了他一眼：“殿下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东宫的分成早就进了陛下的内库？内库都没钱，陛下能有钱？”
“啊，这！”韩承乾有些尴尬，随即轻咳两声，指着屋外的高炉问道，“可是你赚钱，为何来这？难不成靠那质量一般的琉璃？那些虽然值钱，可比起编纂字典所需，却远远不够啊！”
说着，韩承乾突然一愣，瞪着眼睛望着王平，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难不成真要搞这东西？”
“殿下聪明！”王平狡黠一笑，起身左右看了一眼，让韩承乾的侍卫们把守好门口，确认门窗关严后，在韩承乾疑惑的目光中，走向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木柜。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一瞬间，韩承乾瞳孔骤缩，嘴巴慢慢张大，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柜内陈列着数件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一尊通体湛蓝的狼首雕像，狼眼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凶悍的光芒；
“咋样殿下，值钱不？”王平随意地拍着那尊狼首琉璃雕像，得意地问道。
韩承乾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那尊狼首雕像，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是琉璃？如此纯净透亮，色彩斑斓，比西域进贡的还要精美百倍！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平神秘一笑：
“这是改良后的工艺。不但如此，我还能控制琉璃的颜色和形状。殿下觉得，若是将这等精品卖给草原各部，特别是印着他们图腾的……”
韩承乾顿时恍然大悟，眼中精光闪烁：
“妙啊！以此等品质的琉璃换取他们的战马、羊毛，甚至……他们怕是争着抢着要！这何止是值钱，这是点石成金啊！”
“而且以这座狼像的品质来看，苏合必然动心，千金难换啊！”
“所以殿下，”王平轻轻合上柜门，低声道，
“编纂字典的经费，就包在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