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玄音的消息吗？”苏羽有些担心的问道。
精神世界之中的契约还在，玄音的方位似乎在极北雪原。
去天上岛的时候苏羽的精神力搜索过，结果一无所获。
空幻鸢摇了摇头：“找不到，只知道大致在极北雪原附近。”
大战在即，苏羽怕她出事。
空幻鸢安慰道：“别担心了，小玄音也不是刚刚从竹庐里出来那么不谙世事，她其实...很聪明的。”
“既然是天狐一族，兴许在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吧？”
苏羽点点头，应该如此。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前去雪原，曾经天狐一族的祖地，果然在那里发现了曲玄音停留过的痕迹，以及一点点气息。
在一处枯井旁，线索就断了。
枯井在外面看似乎很寻常，内里自有乾坤，似乎相当排斥外族人靠近。
苏羽想了想，兴许这才是真正的天狐一族圣地所在吧？
是啊，
极北祖地这么荒凉，怎么也不像曾经天狐一族，这个神代序列，甚至属于什么序列通往唯一神道路的种族之一该有的底蕴。
所以...
苏羽凌空抬起手指，在上面写下了信息。
“玄音，假如你出来的时候，发现无法调用魔力，或者魔力稀薄...请不要害怕。”
“一切的一切，都在你夫君的掌握之中，你只需要来找我就是。”
“我不确定我们会在哪，但若是战事不顺，最后大概会退守起始之地。”
“但那只是最差的结果。”
“我，还有我们人类，一直以来都更愿意...”
“御敌于国门之外。”
“这次也一样。”
“如果你出来后找不到我们，恰恰说明，我们成功了...也许。”
“躲一躲也好，血腥的战场本来也不适合你这样纯净的生灵，一直以来，都难为你了。”
写完后，苏羽悄悄离开了雪原。
来到了人王殿的面前。
也就是如今的时之圣殿。
这里承载着许许多多，无法忘却的回忆。
盘腿而坐。
静静等待。
“艾丝，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意志。”
“当我距离你这么近的时候。”
“回应我的心声吧。”
“我不需要你撑持那么久，留一点点魔力，来到我的身边。”
古老的盟约，其效力应该远远在契约之上。
时之圣殿内。
艾丝冥冥中有了一丝感应。
她启用了属于天使之王的能力，强行封禁时之圣殿，如今虽支撑不太住，但还能坚持几天。
却仿佛听到了苏羽的呼唤。
放弃吗？
不...
那是苏羽吗？
还是人王耍的小手段？
她闭眸只聆听心灵的呼唤，那印刻在天翼种灵魂里的特殊烙印...
天翼种之所以被称之为最忠诚的利刃，是有原因的。
当初没有选择去帮人皇，因为那时的王是她，是艾丝·阿芙洛狄涅，而不是望羲。
忠诚于王的本能，刻在天翼种的灵魂深处。
天生强大的魔力和特别的羽翼，是以忠诚为名作为交换。
如今，
我是否要忠诚于这道声音呢？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苏羽的声音。
好，
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话...
艾丝早已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
身为天使之王，她没有为自己的子民做过什么，望羲说她不懂人类，不懂很多很多事情。
当时的她...
的确不懂。
安洁尔还问过她，要不要重新修炼回去，甚至苏羽托安洁尔带话，苏羽他并不喜欢当王，反正他有了一大堆的王之头衔，她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当天使之王。
但艾丝回绝了。
她要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来体会世间的酸甜苦辣。
再来一世，不懂的仍旧有很多。
但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至少现在的我...
她不需要修炼。
因为她的修为其实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枷锁给牢牢束缚。
安洁尔她们走出了圣痕禁域。
但艾丝，
没有。
如今，她听到了灵魂之中，枷锁悄然崩断的声音。
望羲给她上的枷锁，并不完全是为了惩罚天翼种没有履行盟约的过失...曾经，我们也是朋友，曾经，迷茫的我遇到了你们，枷锁是因为我自己还没有想明白。
如今，
我也许想明白了。
我明白的是...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完全能想明白所有事情的事实，
只需要做出问心无愧的选择。
有愧于盟约，是我自己心中的负罪感，被捏合成了有形的枷锁。
但在望羲眼中，
我那么选择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
那时的我，想当一个种族之王，想为种族做出有利于子民的选择。
虽有愧，却在天翼种的角度不算错吗？
枷锁崩断。
艾丝·阿芙洛狄涅抵达了天道的尽头，然后一跃而过，成为了行走在人世间的虚伪神灵，距离真正的神魔，只剩下找回自己的...神髓。
这个过程，被李弘看在眼中。
他蹙起眉头，不清楚为何迷茫的天使之王忽然明悟了什么，导致灵魂枷锁崩断。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
我们也...
早已准备好。
“王上。”
曾经隶属于万族，如今全部属于幻神种的所有生灵汇聚在了李弘的面前。
李弘看着他们略感欣慰。
大脑，时不时的还会疼痛。
有一个纯白色的声音在阻止自己。
他捂了捂脑袋，压制住了灵魂之中的音律。
“都，准备好了么？”
“几千年了，也该轮到我们...让日月，换新天。”
“别露出那一副表情嘛，小凤凰。”
星凰龙女面露不舍道：“可是王上...一旦那样做了，您就会...”
李弘笑了笑：“没什么。”
“我说过，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既然万族，万灵，都可以死去，我为什么不可以？”
“喜、怒、忧、思、悲、恐、惊。”
“每一种死亡，都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能彻底完成世界的重构。”
“一切的罪孽，也由我来承担，这不是我的道德在作祟，我早已没了那种东西，而是实现我心中想法必须要走的一步。”
“我是所有需要死的生灵之中最后一个死去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而且，我能选择‘喜’作为死去的方式，已经很奢侈了。”
“只是...”
李弘看向了忽然间摇摇欲坠的天地之门，那时之圣殿的出口。
果然，不会那么容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