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古道界的晨雾总带着三分腐朽的铜锈味,王陆站在通天塔第九十九层的露台上,指尖悬着一缕淡金色的界力,像牵着条不安分的小蛇。
那界力小蛇灵动地扭动着,似要挣脱王陆的掌控。就在这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塔底传来,“王陆,你以为掌控了这界力就能为所欲为吗?”王陆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朝着通天塔极速掠来。眨眼间,黑影便出现在了露台之上,竟是魔道妖人血影尊。
血影尊双手一挥,黑色的魔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王陆扑去。王陆冷哼一声,手中的界力小蛇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魔气挡在外面。他趁势向前一步,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剑,剑身上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朝着血影尊狠狠斩去。
血影尊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击,同时伸出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掌,朝着王陆的胸口抓去。王陆身形一闪,巧妙地躲开,然后再次挥动长剑,与血影尊战作一团。通天塔外,晨雾被激烈的战斗所扰动,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
风从界域裂隙里钻出来,刮得他月白道袍猎猎作响,衣摆上用金线绣的“灵剑”二字在晨光里浮沉,倒比塔顶那尊镇界铜鼎更像此处的定海神针。
“要走了?”
身后传来清越的女声,王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风铃。这位东古道界的守护者捧着个紫砂茶盘,茶盏里腾起的热气在塔顶凝成细小的云絮,倒让这离别的场景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陆收了剑,转身看向风铃,“嗯,东古道界的界力已稳定,我也该回灵剑派了。”风铃微微颔首,将茶盘递到王陆面前,“这是东古道界的茶,就当是饯别之礼。”王陆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界域裂隙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一道更为强大的黑色魔气从裂隙中喷涌而出。血影尊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哈哈,我族的援军到了!王陆,你今日死定了!”王陆脸色一沉,将茶盏一抛,手中长剑再度闪耀光芒。
风铃也神情凝重,双手结印,一道光芒从她掌心射出,融入通天塔中,塔身光芒大盛。王陆与风铃对视一眼,并肩而立,面对即将从界域裂隙中涌出的魔军,他们眼神坚定,准备迎接这场更为艰难的战斗。
他转过身时,正看见风铃将茶盏推到自己面前,茶汤里映着通天塔尖刺破云层的剪影,像根插在混沌里的玉簪。
“再不走,你这通天塔的地砖都要被我踩出坑了。”王陆端起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刹那,忽然想起三年前初到东古道界的模样。
那时他刚从苍溪州秘境出来,修为卡在破界境巅峰整整半年,是风铃带着他穿过九十九道界门,在这东古道界的时空乱流里寻找突破的契机。
如今茶还是当年的云雾茶,可他掌心的界力已经从淡蓝凝成了赤金,连呼吸间都能牵动周遭的时空纹路。
风铃笑了笑,指尖在茶盘上轻轻一点,三枚晶莹的界晶便滚到王陆面前。“这是东古道界的本源结晶,你突破造界境时用得上。”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王陆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界纹上,“当年你说要走一条‘以界破界’的路,我还觉得荒唐,没想到真被你做到了。”
王陆将界晶收起,朝风铃拱手道:“多谢,待我回灵剑派突破造界境后,若东古道界再有危机,我必来相助。”话刚落音,界域裂隙处的魔军已然涌出,为首的竟是一位魔帅,周身魔气滔天,比血影尊强大数倍。魔帅一声令下,魔军如潮水般朝着王陆和风铃涌来。
王陆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金色长虹,冲入魔军之中,所过之处魔兵纷纷消散。风铃也施展法术,通天塔光芒流转,射出一道道光束,阻挡魔军。然而魔军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就在王陆和风铃渐渐有些吃力之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数道强大的仙光从中射出,竟是灵剑派的几位长老带着弟子前来支援。
王陆见状,精神一振,与众人一起,开始大力反击魔军。
有了支援,战局逐渐扭转,魔军开始节节败退。王陆深知不能让魔军逃回界域裂隙,否则日后必成大患,于是他运转全身界力,准备给予魔军致命一击。
王陆将界晶收进储物袋,指尖摩挲着袋口的流苏。他想起这三年里的日夜,在时空乱流里捕捉界力碎片,在古界遗迹中解读造界法则,好几次都差点被界域崩塌的力量撕成碎片。
最凶险的那次,他被困在陨灭的古神之界里整整三个月,靠着啃食界石才勉强维持生机,也是在那时,他忽然悟透了造界境的真谛——所谓造界,不是凭空创造,而是将天地间散落的界力碎片,按照自己的道,重新编织成网。
王陆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周身赤金界力如漩涡般疯狂旋转。他大喝一声,将界力猛地朝着魔军压去。这一击,凝聚了他三年来对界力的感悟和积累。魔军在这强大的界力冲击下,成片地消散,魔帅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就在魔帅想要组织残军再次进攻时,灵剑派长老们联手施展仙法,一道巨大的仙光屏障将魔帅和剩余魔军困在其中。王陆趁机再次催动界力,与长老们的仙法相互配合,形成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朝着被困的魔军碾压过去。魔帅拼死抵抗,但终究还是敌不过众人合力。
随着一声惨叫,魔帅被彻底消灭,剩余魔军也被尽数清除。界域裂隙再次恢复平静,只留下一片狼藉。王陆看向风铃,微笑着点点头,又对着灵剑派长老们拱手。
他知道,此次虽成功击退魔军,但修仙之路仍充满挑战。如今他已准备好回灵剑派冲击造界境,迎接新的征程。
“该去最后一处地方了。”王陆放下茶盏,茶底的残叶恰好拼成一道完整的界门形状。风铃点点头,抬手挥出一道淡青色的界力,将通天塔顶层的云海撕开一道裂缝,裂缝那头隐约能看见成片的古木,树干上刻满了早已失传的界域符文。
那是东古道界最古老的“界源之地”,也是王陆选定的突破点。
两人踏着云絮往界源之地去,沿途的界域屏障自动分开,露出底下奔腾的界力长河。
王陆看着那些赤橙黄绿的界力在河道里翻滚,忽然想起刚来时,自己连靠近这长河都要靠风铃护持,如今只需指尖一动,便能引动河里的界力为己所用。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河面,便有无数细小的界力鱼群围上来,在他掌心凝成一枚小小的界珠,珠身里映着无数个微型的东古道界。
“到了。”
风铃的声音将王陆的思绪拉回现实。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中央立着块巨大的黑色界石,石身上刻满了螺旋状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像一条条沉睡的金龙。王陆知道,这便是东古道界的本源之石,也是整个界域的能量核心。
王陆缓缓走向本源之石,感受着那强大而纯净的界力波动。他深吸一口气,盘坐在界石前,开始运转体内的界力,与界石中的力量相呼应。
赤金界力从他体内涌出,与界石上的金光相互交织,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芒。就在王陆全身心投入突破之时,突然,界石上的符文闪烁起诡异的红光,一股邪恶的力量从石中爆发出来。
原来是之前被消灭的魔帅暗中留下了一丝残念,妄图在王陆突破时进行干扰。那邪恶力量化作一只巨大的魔手,朝着王陆抓去。
风铃见状,立刻施展法术,一道青色光幕将王陆护住。王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加大了界力的运转。
赤金界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那邪恶力量包裹,然后逐渐吞噬。
随着最后一丝邪恶力量消散,界石恢复了正常,王陆也趁机一鼓作气,成功突破到造界境。他缓缓睁开双眼,身上散发着强大而稳定的气息,望向风铃,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将储物袋里的三枚界晶取出来,分别按在界石的三个凹槽里。
界晶刚触到凹槽,便化作三道金色的溪流,顺着符文的纹路蔓延开来,很快就将整块界石染成了金色。王陆盘膝坐下,双手结出造界印,眉心的界纹缓缓展开,像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开始吧。”风铃后退几步,抬手布下三道结界,将界源之地与外界隔绝开来。她知道,突破造界境是何等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失控的界力反噬,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王陆闭上眼睛,神识沉入界石之中。刹那间,无数的界域碎片在他脑海里浮现,有崩塌的古界,有新生的小界,还有游走在时空缝隙里的界力之灵。他按照三年来悟透的造界法则,将这些碎片一一归类,再用自己的道力将它们串联起来。
就在王陆全神贯注地构建界域时,突然,一股神秘的波动从界石深处传来,打乱了他的节奏。那些原本有序排列的界域碎片开始疯狂地跳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摆弄。王陆心中一惊,努力想要重新掌控局面,但那股波动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道力都有些难以压制。
风铃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加强了结界的力量,试图稳定周围的界力。就在王陆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眉心的界纹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这股力量仿佛是他突破造界境后潜藏的更深层次的力量,瞬间将那股神秘波动压制下去。王陆趁机加快了构建界域的速度,那些界域碎片再次有序地排列起来。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一个全新的小世界在他的神识中成型。王陆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成功了。他站起身来,感受着突破后的强大力量,准备带着这份力量回到灵剑派,开启新的修仙之旅。
起初还很顺利,可当他试图将东古道界的本源之力融入自己的界域时,一股狂暴的力量突然从界石里冲了出来,像头失控的巨兽,狠狠撞在他的神识上。
“噗——”王陆喷出一口鲜血,眉心的界纹瞬间黯淡了几分。他能感觉到,那是东古道界的本源在抗拒,毕竟他不是这界域的原生者,强行抽取本源之力,无异于在虎口拔牙。
“稳住!”风铃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带着一丝焦急,“用你之前在时空乱流里悟到的‘顺流术’,不要硬抗!”
王陆咬了咬牙,强忍着神识的剧痛,将自己的道力化作一条柔软的丝带,顺着本源之力的流向缓缓前行。这就像在湍急的河流里行船,越是强行逆流,越容易翻船,只有顺着水流的方向,才能找到掌控的机会。果然,当他的道力不再与本源之力对抗时,那股狂暴的力量渐渐温顺下来,像匹被驯服的野马,跟着他的道力一起流动。
王陆心中一喜,趁机将本源之力引入自己的丹田。当那股金色的力量进入丹田的刹那,他体内的道力突然沸腾起来,原本卡在破界境巅峰的壁垒轰然破碎,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百倍的力量从丹田深处涌出来,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蜕变,皮肤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吸收界力,骨骼上甚至浮现出淡淡的界纹,连血液都变成了金色的液体,流淌时发出细微的“哗啦啦”声,像在吟唱界域的歌谣。
“就是现在!”王陆猛地睁开眼睛,双手结出最终的造界印,眉心的界纹彻底展开,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轮,悬浮在他的头顶。光轮缓缓转动,无数的界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他的头顶凝成一个小小的界域雏形——那是一个以他的道为核心的新世界,里面有山有水,有日有月,甚至还有几道模糊的人影在里面行走,像极了他记忆里的灵剑山。
“成了!”风铃看着那道金色光轮,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能感觉到,王陆的气息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破界境的锐利,而是造界境独有的厚重与包容,就像一片成熟的界域,既可以容纳万物,也可以毁天灭地。
王陆缓缓站起身,抬手一挥,头顶的界域雏形便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眉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的界力建立了一种全新的联系,只要心念一动,就能调动周遭的界力为己所用,甚至可以在瞬间开辟出一个临时的小界。他走到界石前,指尖轻轻一点,原本巨大的界石竟然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他的掌心,变成了一枚小小的界石印记。
“这是……”王陆有些惊讶地看着掌心的印记。
“东古道界的本源印记。”风铃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你突破造界境时,本源之力已经认可了你,这枚印记既是对你的馈赠,也是东古道界的凭证。以后不管你到了哪个界域,只要拿出这枚印记,就能证明你与东古道界的渊源。”
王陆握紧掌心的印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三年来,风铃为了帮他突破,几乎耗尽了自己的本源之力,如今东古道界能认可他,也有风铃的一份功劳。
“多谢。”王陆对着风铃深深一揖,语气里满是感激。
风铃摆了摆手,笑着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再说,能见证一位造界境强者的诞生,也是我的荣幸。”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云海,“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王陆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东古道界的壁垒,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我想去看看其他的界域,听说西极魔域有最纯粹的暗属性界力,南荒妖界有能演化万物的生命之界,还有传说中的中央神界,藏着造界境之上的秘密。”
风铃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许,“你既已突破造界境,自是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只是外面的界域凶险异常,你要多加小心。”王陆自信一笑,“我会护好自己,也会在闯荡中不断提升实力。”说罢,他双手结印,一道界门在眼前缓缓打开,界门那头,是未知的神秘界域。
王陆回头再次向风铃拱手告别,而后踏入界门。刚穿过界门,一股浓郁的暗属性气息扑面而来,王陆心中一喜,看来这便是西极魔域。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一群魔影正朝着他涌来。
王陆周身界力涌动,准备迎接这场新的挑战。他深知,在这充满未知的修仙之路上,每一次战斗都是成长的契机,而他也将带着东古道界的馈赠和信念,在这广阔的界域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也好。”风铃点点头,“不过外面的世界可比东古道界凶险多了,你要多加小心。”她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符,递给王陆,“这是界域传送符,能让你在不同的界域之间安全传送,不过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界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王陆接过玉符,小心地收进储物袋里。他知道,这枚玉符有多珍贵,在界域之间传送是何等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时空乱流吞噬,有了这枚玉符,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我该走了。”王陆最后看了一眼界源之地,看了一眼这片陪伴了他三年的土地。这里有他突破的艰辛,有他与风铃的友谊,还有无数难忘的回忆。但他知道,自己的路不在这里,而在更遥远的地方。
风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去吧,记得常回来看看。东古道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王陆点点头,不再犹豫,转身走向界源之地边缘的界域裂隙。他抬手结出一道界力,在裂隙前打开一道临时的界门,门后是一片混沌的色彩,隐约能看见其他界域的影子。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风铃,然后毅然走进了界门。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界门后的刹那,界门缓缓关闭,裂隙也渐渐愈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风铃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界源之地,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她笑了笑,将茶盏放下,转身走向通天塔的方向。她知道,王陆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属于造界境强者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此刻,界门另一端的王陆,正站在一片陌生的云海之上。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界力与东古道界截然不同,带着一丝炽热的气息,远处的天空是一片火红的颜色,像被火烧过一样。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界域——南荒妖界。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腾的造界之力,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抬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界力从掌心飞出,在身前凝成一道小小的界域屏障,将周围炽热的界力隔绝开来。
“南荒妖界,我来了。”
王陆的声音在云海中回荡,带着对未知的好奇,也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还有无数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别人保护的破界境修士,而是一位真正的造界境强者。他的道,将在这广阔的天地间,继续延伸下去,直到触及那传说中的界域之巅。
远处的云层里,传来几声嘹亮的兽吼,似乎在回应着他的到来。王陆眼神一凝,脚步一动,身影便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兽吼传来的方向飞去。新的冒险,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