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院中, 刘焉聚精会神为赵夫人画像的画面, 李然有些就后悔带刘焉来此了。
这家伙能将青楼八成的姑娘哄骗 的丢财有丢色,何况是一个锁在深院之中的良家女子呢。
“刘兄, 既然师兄不在, 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如何?”
刘焉没有拒绝李然,一边承诺 马上马上, 画画的动作却是刻意放慢了几分。
“李兄,稍等片刻,待我完成此画便走。”
李然的催促反倒是让心花怒放的赵夫人皱起眉头。
“李公子, 刘先生正在为我作画,你一个劲催促是何意思?”
“还是说我这做嫂嫂的哪里对不起你了?”
赵夫人一开口, 李然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当场就蔫了。
“ 嫂子误会了, 只是师兄不在, 冒昧停留, 实在不妥。”
“等到师兄回来,在登门也不迟。”
李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看见了赵夫人脸色越来越冰寒。
以至于到说到‘不迟’两个字时, 几乎已经听不到。
“你这人也真是的, 没见到夫人兴趣正浓吗? ”
“真是扫兴。”
赵夫人身边的丫鬟不满的指责李然, 李然大气都不敢喘。
以他的性子,若是没有师兄的帮衬, 根本不可能坐稳太学宫学士。
故而,他对赵府上下之人,多是是低声下气。
恰在此时, 赵贞从皇宫归来, 老远便看到院中画面。
顿时,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倒不是有人帮夫人画画,而是李然又将外人往府里带。
虽然已经不是一国首辅, 可身为辅政大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
咳咳咳。
赵贞轻轻咳嗽几声, 李然和赵夫人皆是一惊。
一人是出于本能的畏惧。
一人则是做贼心虚。
“师兄。”
李然急忙恭敬一拜, 赵贞只是低眉扫了一眼,便径直走向院中。
赵夫人见到夫君阴沉着脸色走向自己,心中一激灵,当即起身拿着画好的画像,满脸笑意的走向赵贞。
“夫君,你看这位刘先生的画当真是妙手丹青。”
“只怕是比之儒学宫那位画圣也不遑多让。”
难得见夫人一笑的赵贞笑着接过夫人手里的画像。
一个妇道人家的话,他并没有太过放心上。
不过当他看到画像之时,赵贞顿时双一亮,不禁仔细观看起来。
“这手法,妙妙妙。”
他情不自禁的称赞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赵夫人看的只是画像,而他看的则是笔法韵味。
跟画圣相比, 自是不能相提并论,画圣的画力是独一档的存在。
画上之下的高手境界,是没得跑的。
放眼中原,也就三五人那小波的存在。
善于察言观色的刘焉见到赵贞惊艳的神色,当即上前道:
“在下刘焉,见过赵先生。”
“不请自来,还请先生勿怪。”
赵贞见刘焉上下打量了一遍, 刘焉身上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让他很是不适应。
“不知刘先生何处人士,为何从未听闻福过 先生?”
“以先生这手丹青之术,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刘焉意味深长一笑。
“不过来自南边的一介山野闲散人,赵先生不曾听闻也正常。”
赵贞哦了一声,心中已经升起半分警戒之心。
“ 南边最近不是一直在打仗, 刘先生这副模样,也不像逃难之人。”
刘焉一手置于胸前,一手置于身后。
“ 在下确实不是逃难之人,不瞒赵先生,此行是为严公而来。”
“只是初到大梁城,便听闻严公 噩耗。”
“想到赵先生是严公的得意门生,便怀着贼不走空的心态,冒昧拜访。”
刘焉开门见山,反倒是让赵贞好多话无从下口。
不过他心中笃定,此人必然和蚩冥有关。
严谨生前与他提过一口与蚩冥的合作计划。
只不过随着严谨一死, 此事便无疾而终。
没有想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的又一村。
“刘先生,不妨书房一叙。”
“好。”
书房内, 赵贞开门见山, 直接问道:
“先生可是来自南疆?”
刘焉没有想到赵贞能察觉自己的身份,不过细细一想, 身为严谨的得意门生,倒也不奇怪。
“在下蚩冥二皇子身边谋士, 奉二皇子赤侯慈之命,前来与严公共谋天下大计。”
赵贞并未一开始就摆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是一脸愤怒的盯着刘焉。
“蚩冥侵占我中原疆土,祸害我中原百姓,早已是我中原的心腹大患,你来此是自寻死路。”
面对突然翻脸的赵贞,刘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没有半分恐惧的神色。
“刘某既然敢不远万里的来此, 早就不在乎生死。”
赵贞死死盯着刘焉的目光,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恐惧,可惜没有。
“我观先生也是中原之后,为何不想着驱除鞑虏 ,恢复华夏,而是甘愿为蚩冥坐下犬呢。”
闻言, 刘焉忍不住嗤笑一声。
“ 从我爷爷的爷爷 的爷爷乃至更早开始,所谓的西南道,便已经是蚩冥的统御之地。”
“所谓的中原失地, 也就只有中原有这个说法。”
“许多人早已经将自己视作了蚩冥人。”
刘焉默默 叹了一口气道:
“故乡将我们遗忘了太久,以至于我们已经记不得就故乡的模样。”
“你说是吧,赵大人。”
西南道早在周景帝死后,便被南疆夷族不断侵蚀 。
遗失至今,已经有数百年时间 。
那里的百姓不认可自己是中原人,一点也不奇怪。
可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西南道就是中原的固有疆域,那是怕是百年、千年都是如此。
不论将来谁坐上中原共主的位置,收复西南道都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魏国也一样,现在与蚩冥合作,是利益趋势。
等将来,同样是要与蚩冥不死不休,没有半分妥协的余地。
“中原从未忘记每一个遗失的孩子。”
“只是现在他百病缠身,无能为力。”
“待到将来大病痊愈,一切都要讨回来,没有半分妥协的余地。”
这是每一个中原人的执念,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