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的目光则已经转向圣斗士世界，和那位已然经历了无数，甚至本人也具有着足够认知、力量、经历的孙悟空不同。这位在一众纷争中脱颖而出的弑神天马似乎仍然有着某种凡人的局促。
他能以一腔热血打穿黄道十二宫，能在各种阴谋诡计下护持住自己的女神。能在热血的加持下勇闯冥界，甚至直面创世神的权威。
但你要他思考自己的世界，思考理想应该是何模样，未来应该是何面貌。这位强大无比的天马座便露出了某种非常显而易见的不安。
他在怀疑自己的资格，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代表自己的世界。即使已经在世界中行下了无数传说，即使无数神明对其心生畏惧。但归根结底，这位圣斗士仍然是最初的模样。
他憧憬正义，渴望幸福。这位天马座并非某一位天马，而是圣斗士世界内所有天马座这一意象的集合。
李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逐渐的，一些思绪从这位天马座身上泛起。
其中有他在圣地刻苦修行，诞生最初小宇宙时的喜悦。其中有他直面教皇的阴谋，不得不在一天之内打穿最强十二宫时的决然。其中有他在蛮荒之时与冥王对抗的坚定。其中有他在冥界再次死去，彻底归还于无时的坦然。
相较于龙珠世界，小宇宙体系的强者对凡俗的威胁往往并不明显。即使他们对抗的结果往往会导致世界崩溃，甚至凡人整体被抹去，但当凡人甚少能得知对抗的结，。与他们命运息息相关的战斗往往不为其所知。
圣斗士们保卫大地的理念更多的来自于雅典娜本人。圣斗士这个群体中极少诞生真正与凡人共情的个体。
弑神的天马座渴望什么样的世界？
在这里，神明成为了真正的神话传说。他们真的存在，他们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凡间的一切。
他们可以选择下界，可以选择与自己所爱的、所恨的凡人们行于一处。但他们不再具备决定一切的伟力，神明之间的恩怨情仇不再能成为决定大地命运的标杆。
不管是偏向正面的雅典娜也好，还是偏向负面的哈迪斯也罢。不管是主宰一切的全神也好，还是奠定基础的宙斯也罢。天马座否认了神与凡人的直接联系。
他认可女神发起的圣战，尊重圣斗士在圣战中做出的牺牲。也可以理解神明之间的理念之争，赞同神明对凡人的大爱。
他承认小宇宙的力量，从基础的五感到蜕变的第六感，从飞跃生死的第七感到等若神明的第八感。
不管如何提升自己的感知，怎样升华自己的力量，神明与凡人之间的差距都无法忽视。
即使号称弑神的天马，即使拼上天马座的一切，即使加上某些神明的恩惠、命运的辅佐。天马座坐在神秘面前也总是脆弱的。
拼尽一切也只能撼动一时的存在，神仍然高高在上。当本届的天马座死去后，神明们之间的纷争仍会卷土重来。不管圣斗士付出再大的代价，神的恶意永远居于凡人之上。
雅典娜的目中露出了些许哀伤，作为执掌智慧的女神，她理解天马的决定。但被自己的圣斗士如此否定，即使是智慧的女神一时也无法释然。
雅典娜清楚，当天马座为圣斗士世界的代表被选出后，这个决定的权利便从自己转移到了他身上。她了解诸我界的力量，在过去的无数次尝试中深刻认知到了卡俄斯这尊创世神的伟力。
因此，不管心头怀揣着何等念头，她只能认可这一决定。
李则深深地看了看了卡俄斯一眼。作为多元宇宙极少数非万神殿的完整神系，要说圣斗士世界和万神殿没什么关系，没人会信。
但此刻，圣斗士世界选择彻底斩断这种联系。
他们认可神的存在，却让神与凡人之间不再交互。神明与信徒之间最大的连接被斩断。如此，就算圣斗士世界存在神，但他们却不再是神这一象征下的附庸。
换言之，圣斗士世界不会成为万神殿对抗诸我界的桥头堡。李昂也无需担心万神殿通过圣斗士而侵入诸我界内部。
都说投名状也好，说是卡俄斯的自我觉悟也罢。圣斗士世界的确选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步棋。
李缓缓伸手，在阿尔放弃的进化神权回归诸我界后，要如何剥离神对人的影响？如何否决神性对信仰的吸引？李再清楚不过。
一位掌握了大权的神明亲手崩裂了自己的神性，粉碎了自己的神职，抹去了自己在神明中的一切。这种经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从体系中脱离的人最知道如何针对体系本身。最知道神明弱点的便是自神明跌落的人。
李轻车熟路地解构着圣斗士世界中神的力量。在最初圣斗士世界，凡人对神明的信仰只是某种力量堆积下的必然。
就像最初的古人敬畏天地，就像无知的凡人畏惧雷霆。圣斗士世界的最初信仰和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两样。这也是信仰的最初，是凡人对未知的、强大的、无法理解的力量的畏惧和追捧
李承认这一切，但否认圣斗士世界中这种情绪与相应神明的相关性。这些情绪仍然存在，神明的权柄仍能利用它。但居于凡俗之上的神明已经无法再通过这种方式来影响世界。
大地上仍会有纷扰，人与人之间仍会有战争。但产生相应不满的神明，对人类产生怨气的神明无法再通过神权对其进行干涉。
如果想要改变便亲身下界，如果选了诛杀便亲自动手。神明们失去了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换了一个能够亲身加入其中的机会。
对此，卡俄斯甘之如饴，雅典娜露出了某种思索之色。两人对李的手笔毫无意见。而是李已经将目光看向了那最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