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惊天的身世之谜
应袆点了点头，才将缘故娓娓道来，“这事说来离奇，只怕是话本子也不敢这样写。这位向大人你也知晓，祖父是商贾起家，到了父辈才开始步入仕途，他自个儿也是当年的探花及第，娶了前太保的嫡女张氏为妻，而后又投靠于赫连玦，这才坐到如今刑部尚书的位置。
“据说他成婚的第三年，便任了儋州知州一职，期间似乎看中了当地一举人的女儿，便强要了人家关在府中，又活活将那老举人逼死了去。他那时在儋州一手遮天，自然无一人敢说些什么。”
“竟有此事？”顾望之皱着眉冷笑道，“果真是一窝子禽兽。”
应袆接着又道，“莫约是在儋州待了一年多，他那老丈人便又设法将向海洲弄回了京都。向海洲离开儋州之前自然要将留下的那些个把柄清理干净，其中便包括这个举人家的女儿王氏。”
“我听闻本是想一杀了之的，可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怎得，竟将人留了下来，安置了间小宅子命几个心腹守这，平日里给些吃食便罢了，不曾叫那女子出去半步。”
顾望之闻言点了点头道，“他靠着他老丈人庇佑，对张氏素来恭敬，在宅中便是小妾都不敢纳一个，又怎么敢将那女子带回京都，只得留在儋州看守着。”
“是了，”应袆道，“巧就巧在这向海洲走后不久，那王氏便发觉自个儿有了身孕，而偏偏不过两月后，张氏也怀了身孕。”
“这世上竟有如此巧事？”顾望之张了张嘴，惊讶道，“那你接回的女子，岂不可以算是向遥深的姐姐？”
应袆神秘一笑，摇了摇头道，“错，是妹妹。”
“妹妹？”顾望之只觉得自己越听越迷糊了，“王氏先有的身孕，那女子怎会是妹妹？”
“若那女子才是张大娘子的亲生血脉呢？”应袆挑了挑眉道。
“什么？”顾望之张大了嘴巴，只觉得事情逐渐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你快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袆这才解释道，“到底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向海洲在王氏诞子后不久便将孩子接入京都之中，安置了奶娘照养，本想着就这般偷偷养着便是了。谁知那张大娘子竟受惊早产，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方才诞下个女婴，又因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向海洲恐后继无人，便暗生一计，将这两个孩子偷偷掉了包，又杀害了接生的产婆和奶娘，将大娘子生下的那女婴送回了儋州，而王氏之子则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京都之中，便是如今的向遥深。”
顾望之猛然拍了下桌案，咬牙道，“都是自己的骨肉，便因男女之别便可如此区分对待，这样对那女子不公平，对张大娘子和王氏更不公平！”
“他所作可远不止此，”应袆冷笑了一声又道，“王氏知晓自己的孩子被挑了包，却又被困在宅院之中无可奈何。莫约是又过了几年，她寻着机会偷偷带着那女婴从儋州逃了出来。
“王氏本想去京都中讨个公道，可向海洲得知王氏逃跑后便暗中调查她的下落，四处追杀，她入京不能只得带着那孩子四处躲避。”
“他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顾望之一怔，只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大错特错，总有些人不配为人，更不配做人父母。
应袆点了点头，“王氏举目无亲，为躲避追杀只得划花了自己的脸，躲在一青楼中靠洗碗盘苟且偷生，一晃便是二十多年。而后也不知怎得竟暴露了行踪，叫向海洲察觉了，他恐留有后患便暗中派人去杀害那对母女。王氏自知在劫难逃，写了封血书将一切告知后便从容赴死，唯留下那女子逃出生天。”
顾望之抿了抿唇，问道，“那女子上京，可是要寻生母？”
说到底是向海洲之错，那女子吃了这么些苦头要回向家寻张大娘子也无可厚非，可她却还是忍不住为王氏悲悯。
王氏虽知女婴并非自己所出，可却仍愿意拉扯她二十余年，即便过着苦日子，却也算尽心竭力从无刻薄，将她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临死才告诉她身世，将如何选择的决定权交给她自己。
这样的女子，实在是难叫顾望之不心生敬佩。
“并非，”应袆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敬意，“她是要上天听，告御状，为她死去的娘讨一个公道。”
顾望之闻言，心下生出几分感动，点了点头道“她……她是个有情义之人。”
“望之，此事你可准备插手？”应袆迟疑了半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这御状不是说告就能告的，若单凭她自个儿，只怕是难若登天。
顾望之垂着眼眸冷笑道，“送上门的猎物，哪有放走的道理？只不过……”
顾望之话毕顿了顿，似是在思索什么，堂内只听得指尖一下下轻点着桌扉的声音。
“这姑娘是个烫手的山芋，我们既接不住，便该扔给接得住的人。”良久，顾望之终于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要把她交给皇党中人？”应袆沉思了片刻，随即恍然道。
顾望之颔首，心中大致已经有了人选，“那女子留在你那处不妥，过两日我将事情安排妥当了你暗中放她出府，届时自然会有人接应。”
应袆一喜，连忙拱了拱手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了。我这就回府中将消息告诉她，叫她先行做好准备。”
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
方云瑶从屏风中缓缓走了出来，看向应袆的背影道，“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要他死，”顾望之眸底如同淬了血色，语气间也冷的吓人，“阿姊的仇，我总要一笔一笔地同向家讨回来。”
方云瑶伸手握住顾望之，微微笑道，“可需要我相助？”
顾望之转头看向方云瑶，饶有兴趣道，“听你这意思，是有了什么主意？”
方云瑶掩唇一笑，动了动眼珠道，“这故事既如此精彩，便该写作折子，演作曲儿，叫京都中人人看得。若到了交口相传的地步，你猜张大娘子会不会起疑？她起了疑心，又见着了故事的主角，当如何？”
顾望之拊掌笑道，“阿瑶，果真是冰雪聪明。”
“还有一事，我原本也只是许多年前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可再联系如今的情势，想来倒又有几分真切了。”方云瑶微眯了眯美眸，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顾望之挑了挑眉道，“何事？”
方云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望之歪了歪头，愈发笑了起来，“可当真？”
方云瑶颔首道，“你若需要，我便暗中遣人去查一查。”
“查，怎么不查。”顾望之冷笑了一声，“若证据确凿，向海洲必死无疑。”
“我当初便说过，向家，便是一条狗，都别想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