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秦大师医术超群，身为医者你肯定会劝我，生死之外无大事。有些什么事，能比把伤势治好，活下去更重要？”
玄元不等秦君临回话，便继续说道：“可我不这么觉得！这些年我受困在这方寸之地，每日只能望着院子外的这一小片天空。”
“我之所以能支撑这么久，就是因为我相信，终有一日我可以踏平眼前的困境，离开此地，向背叛我的静海以及暗算我的无冕夜王复仇！”
玄元微微一笑，道：“可若是有朝一日，我好不容易治好了伤势，离开此地，却还要因为实力大损，像是丧家之犬一般逃亡，躲避静海和无冕夜王的追杀。”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去治疗，只以此刻的状态迎敌，即便最后会死，我起码也能斩杀静海。”
玄元上人被静海县背叛，看了《祭神心经》从而产生心魔，不得不躲在这老宅里，保全自身。
可这几十年的困守，他复仇的心思，却也成为了另外一种执念，与心魔无异。
想要让玄元放弃这执念，安心治疗，怕是比直接让他死还困难。
好在……秦君临也没打算过让他放弃执念。
秦君临身上同样背负着仇恨，所以他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让玄元上人遗忘仇恨。
相反，玄元上人对无冕夜王恨得越深刻，他越要拍手叫好！
“上人，我可没打算劝你。”
秦君临轻笑一声，道：“什么生死之外无大事？这世上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情可太多了。”
“既然上人不满意我的治疗方案，我们就换一个好了。只不过其余治疗方案会激进一些，得看上人能不能接受了。”
玄元上人面上露出意外，他原本以为秦君临会劝他先治好伤，把仇恨放到一边，没想到秦君临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哈哈哈，大师和其余医者真是很不一样。”
玄元笑道：“不知道秦大师说的那个比较激进的治疗方案，指的是什么呢？”
“我刚才已经体会过上人的心魔，此心魔与常见的心境受损不同。剥离其心魔的表象，其本质还是某种力量的具象化！”
“只不过这类力量与真气不同。我更认为，此物很像向帝境的大神通者，以神通之力驱使神通，所变化而来的力量！”
秦君临缓缓说道。
凝聚了神通种子的圆满巨擘境巅峰入道者，便可以驱使神通之力。
这是一种本质远比真气更强大的力量！入道者驱使这股力量，会获得远超以往的战力！
但是，同一种力量，在不同的人手中也会焕发出截然不同的威能。
向帝境之下的入道者，即便获得了神通之力，也只能用来驱使术法，或者加持自身，提高战力。
但是向帝境入道者，却可以用神通之力驱使神通，行种种造化之事！
《祭神心经》，便是无冕夜王背后的那个大神通者，以神通造化制造出的某种诡异物品。
秦君临淡淡道：“既然是力量，便总需要一个载体依存。上人的心魔，并非是自身意识受损，执念恶化所形成。而是被外力入侵了身体！”
“上人在阅读了《祭神心经》后，身体便被隐藏其中的力量所污染，继而导致心中生成种种外魔。”
“就好比这池中之水，池底的泉眼已被污染，时时刻刻喷涌污秽，那不论上人再如何清理池水，也无济于事！”
玄元上人听到这里，眸中闪过一团精光，道：“所以……想要除去心魔，便先要将我身体潜藏的这股污秽力量祛除对吗？”
“原本是这样的。”秦君临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就是给出的那个治疗方案，就是以多重净体清躯的宝丹，来为上人祓除那些力量。”
“只不过这些力量在上人体内潜伏多年，已经在你的身体中彻底扎根！”
“想要祛除这些力量，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因此影响到上人的修行根基，导致你修为下跌，实力大损！”
玄元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实力乃是他报仇的基础，若是要以折损实力为代价来恢复伤势，那他宁愿维持这样的状态，等数日后和静海同归于尽。
“按照大师的说法，我这伤势岂不是已经陷入了死结当中。想要治疗伤势，祛除心魔，就不可避免的要影响到实力？”玄元上人追问道。
“上人不要着急。”秦君临轻笑一声，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你这伤势的本质。但要解除伤势，并不是只有祓除污秽力量这一种选择。我们还可以换种思路！”
“愿闻其详！”玄元上人语气凝重地道。
秦君临语气平静，轻声道：“既然身躯有了污秽，那丢了这个身躯，再换一副不就可以了吗？”
玄元上人浑身一震，扭头看向秦君临。
秦君临说的是夺舍换躯之类的法子。
这类术法，于修行界中向来被定义为有伤天和的邪术！即便是高家这样的大势力，也绝不敢自称拥有此类术法。
但秦君临提起此事，却是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在讨论晚饭吃什么，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玄元上人默然片刻，沉声道：“换一副身躯，如何换？”
秦君临轻笑一声，道：“这我怎么知道？夺舍换躯，向来被修行界公认为邪门歪道。秦某可是个正经人，从来没有钻研过类似的术法。”
玄元上人面上显出几分恼火，便连旁侧一直沉默的高家主也忍不住开口。
“秦大师，你这不是戏弄我们吗？既然你不知道如何更换身躯，为何还要提出这种治疗方案？”
秦君临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高家主和玄元上人，冷笑道：“高家主装的好像啊！高家传承多年，在诸多大世家中也算得上一流，底蕴雄浑。”
“以高家的积攒，什么邪法乱术翻不出来。你不要告诉我，高家雄踞一方成百上千年，一直都是这么纯暇如白纸，一丁点有违道义，有伤天和的事情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