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又和其它伙计一起,收拾了一下,又装了一下淳朴老实的孩子应付了几下调侃。
张远这才向家里而去。
少年人瘦小,实际上也有好处。
那就是少年耐力足,走路轻快。
即使心灵没有感觉到什么窥视,张远也保持着机警的速度。
哪怕富贵酒楼的掌柜说了关于蒙学进修的一些事情,和自己判断的一样,真正有钱有势的根本不会在乎这点机会。
但是架不住这个世界有些只敢在弱者头上发泄逞凶的蠢货,总觉得好像打倒了比自己优秀一点的人,他就可以完全出人头地了。
明明世界很大,但是他们总会盯着眼前的人进行嫉妒打击,为了争夺一点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并不值得一提的机会,可以像生死之仇一样下死手,然后说这是大道唯争。
这种人每个世界都很多,比如为了抢劫几千块钱,就可以夺人性命,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毫不犹豫杀人,为了一个普通的升职机会,闺蜜也可以暗中下手。
这就是人性,并不会去比较破坏的东西会不会远远比自己要得到的东西贵重和珍惜,他们只会看自己得到了,其他人是不是失去,并不重要。
这也是欲望和权衡,所以在有些人看来不值一提的地方,就有无数的黑暗欲望滋生,然后互相吞噬拼杀,丑恶而难以入目。
张远没有觉得奇怪,也没有觉得不可接受。
剥掉人类文明的外衣,这就是动物性的本质。
认清了这一点,他表面上根本不去谈这些,也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些。
表情上没有仇恨不甘,没有叫嚷追查,也没有针锋相对。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值得。
自己的生命何其重要,那些蝼蚁一般的丑恶东西,不配让自己在弱小的时候去和他们玩什么生死拼杀以弱胜强的游戏。
也不配让自己展现什么绝世智慧,进行反向埋伏潜入等等动作。
不值得让自己还在弱小的时候,就冒着被官方发现和怀疑的可能去搞事。
他们不配让自己付出风险。
以后有机会再回头,一巴掌全部碾死就行。
即使心灵残留本质可以提示危机,即使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对方应该不会再出手,即使觉得对方不可能有能力请动蛊师,即使能请动,也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值得对方请动蛊师。
但是张远也尽量走大路,心灵时刻保持清醒和敏锐。
即使到了张家住的小宁街背后的巷子之后,也是先观察,才慢慢的进入行走。
现在已经很晚了,街上巷子都没有什么人。
战略上的确藐视敌人,战术上还是很重视的。
一是,以防万一,万一对方和自己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家族仇恨,并不仅仅是阻止自己考核呢,万一嫉妒使人疯狂,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真的请动一个什么高手。
虽然自己有敏锐本能,但是蛊道繁复,万一有个诡异的蛊虫就不妙了,自己如今肉身弱点也很多。
第二嘛,那就是自己的生命何其重要,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好在一路平安,在路上唯一遇到的恶意,也就是街边某个角落躺着的两个乞丐,看到自己少年样子,当时眼中闪过了一点凶光,只不过看到张远不仅不怕,反倒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缩在角落假装看其它地方。
等平安到了家门口。
一时间张远还生出一点遗憾空虚的情绪。
虽然是说对方不配让自己宝贵的生命去和其做生死相斗,自己应该平稳的过渡最弱小的时候,要平稳的抓住机会。
但是要是对方再来出手暗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展现一下爆发力和反应力。
摸了摸兜里的一根东西,那是自己从家里找的一根铁簪子。
十四五厘米左右,插头发的那一端自己特意磨过。
能插头发,也能插心脏喉咙眼睛太阳穴等等位置。
可惜,没能见血。
拍了拍衣兜,算了,杀上瘾了也不好,在这个世界,转生穿越能够带回力量,比那时能世界更好,那么就安安心心的做一凡人修仙的平和蛊师。
不管能不能得到时间有关系的东西,只是力量能够转生带回这一点,就已经值得自己慢慢深耕。
现在弱小没什么,家庭无法抬举也没什么。
大不了慢慢来,自己年轻,时间就是最好的阶梯。
揉了一下脸,让自己习惯性淡漠的表情变得柔和。
这才敲门。
“谁?小远吗?”
“嗯!”
“啊,哥哥回来了,我去开门!”
“你还小,嫂子来开...”
听着小院内哐铛铛的跑步声。
张远有点无奈,又有点感动。
很明显大家这么晚了都没有睡觉,都在等着自己下班。
真想说一句别这样。
说真的,张远宁愿投胎到无情无义的家庭,比如蓝星的左家这种,哪怕开局难一点,但是也不用背负其它的情感。
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是真的爽。
而现在的张家人,比起在大业世界的左小鸡的家人,更加感性细腻一些。
大业世界左小鸡的父母,乃是社会最最底层,麻木生活,家里总体上是要死寂麻木一些,情感也没有那么丰富,大家对生生死死,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张远摇摇头。
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于这种情感,他不排斥,也不会被掣肘。
毕竟是穿越者,又是超凡强者,称宗做主,横行无忌,价值观早就固定,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穿越一些世界,实际上活过的时间加起来,比张母都大很多,说句他们才是小家伙也完全合理。
所以肯定不可能穿越小孩,就真的变成小孩,要真的变成小孩的情感,发自内心的玩什么过家家,那要自检一下心灵了,看看是不是被什么未知收容物或者未知存在影响了。
以前记忆没有复苏还能理解,记忆复苏之后,左玄机的记忆才是主导,而不是‘张远’的认知。
虽然愿意承担起作为张远的因果和情感,但是不可能完全代入儿子的角色,不可能真的变成十一岁的儿子。
只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改变要慢慢来。
“小叔回来了!”
“二哥,有糖吗?”
进了家之后,又是各种各样的一番问候。
问张远的工作情况,问他的感受,观察他是不是强颜欢笑...
当然,最小的妹妹才几岁,的确是真心要糖,没有其它想法。
张远简单的应付了一下。
多次强调工作还行,更是上交了自己分到的一大半打赏,足有三十铜钱,这才在家里人欣慰的目光中前去洗漱睡觉。
洗漱之前,张远忍不住看了自己那嫂子几眼。
不是对方貌美如花好似花儿待采。
而是对方在关心自己的时候,好像有点羞涩样子,偶尔还脸红眼神躲闪。
???
什么鬼!!!
自己‘昏迷’之时,张母的一些话他也听到了。
也知道这嫂子或许还是黄花大闺女,这张家欠她的不少。
但是呢。
对方比自己转生之身大七八岁的样子,自己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好吗?
异世界虽然没有法定结婚年龄的限制,大家都比较早熟,但是现在也太早熟了吧,自己这身躯都还没有怎么发育。
最重要的是,女人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蛊道之路,自己都还没有入门,哪里可能给自己找个女人来影响自己的道心。
这世的母亲,纯粹是想得太多。
心中摇摇头,打定主意以后要慢慢让她们感觉到自己完全不可能和这小嫂子有任何的可能性,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纠葛麻烦事。
就算未来身躯发育长大了,到时候想做做渣男玩玩女人,那肯定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
至于会不会未来产生一种感动,然后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孩子。
那张远现在就可以告诉其它人,完全不可能,大家千万别产生这种期待。
他天生性格如此,搞不来这些狗血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
就变得平常。
富贵酒楼多了一个机灵的小伙计,嘴里偶尔蹦出一句话,都是经典,引来很多食客的欢笑赞同,打赏更是绵绵不绝。
要是偶尔遇到个有钱的大人物打赏个可观的银两,其更是出口成章,吐出一些诗句诗歌,引得富贵蛊师员外少爷小姐大呼小叫。
虽然诗词歌赋只是小道,但是哄点打赏,让人开怀还是没问题的。
更有偶尔,在那说书老先生不在的时候,这个少年小二,更是主动上前,讲一出蛊破苍穹,那也是让人心潮澎湃。
虽然一些人表面说什么编故事上不得台面,但是那些欢呼惊叹和打赏做不得假。
其中那句莫欺中年穷,更是让一些普通人乃至中年蛊师引为口头禅。
张远吃得再多,酒楼掌柜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了。
反而生怕他被人雇走,直接给他转正,然后给了他固定底薪,就连每日饭菜都吩咐厨房给他留一只鸡腿。
一时间张远在酒楼之中,那是风头无两。
其它伙计想嫉妒,也只能干看着,他们可想不出那些话语。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任何人都能感觉到张远乐不思蜀,张远也很孝顺顾家,张家也有了收入,张母等人在和街坊邻居聊天之中,也没有遮掩对现在日子的满意。
.......
二十天后。
富贵酒楼:
张远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手指磕了磕前面的桌子,原本在富贵酒楼说书的老头,立马勤快的给他倒茶,在张远喝茶的空隙,这老头他又马上拿起纸笔在一旁准备,好像要准备随时快速记录个什么。
而且脸上还很满意,老脸上佩服惊叹。
没办法,不得不佩服,对方讲的故事,比自己讲的老黄历强多了,而且这张师允许自己记录传播,这是给了自己一个金饭碗。
“啪!”
“.....那张炎冷笑一声,看着那曾经抛弃他的妻子和对方宗门强者,‘你可记得,去年我说过,莫欺中年穷!’,然后全身上下,燃起熊熊火焰,直冲云霄,把那天上的白云都冲得粉碎,这就是他从那万蛊之森中得到的焚天灵蛊....”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好,好一个张炎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我家那黄脸婆,天天说我没本事,我也想甩一个焚天蛊在她脸上,告诉他莫欺中年穷!”
“赏,让人心潮澎湃,值得大赏,哎,要是我能够进入万蛊之森就好了!”
“是啊,别说焚天蛊,就算随便给我一个神力蛊也好啊!”
“我要....”
“你们说,未来张炎会不会成为绝世蛊王啊。”
“实际上我更觉得那句:五十岁正是奋斗的时候那句话,说得好,看来我也该奋斗了,蛊,我必须继续炼,赏银子!”
张远也不去捡那些丢来的铜钱和碎银子,自有那以前的说书先生代劳。
指使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方就凭这记录下来的故事,还有没有记完全,然后向自己请教的故事补充,只要不傻,以后一辈子都有饭吃,说不得还能收几个徒弟,割一些韭菜。
占了大便宜了属实。
说起来,要不是张远懒得扫地抹桌,想多赚一点补贴家用,否则都不会讲这些故事。
实在是以他现在的情况讲出来,很是浪费,无法利益最大化。
当然了,不重要,这些的确只是微末小道。
改善目前生活状态还是很重要的。
坐在一边喝茶,心中想着一些事情。
“咦,这不是张远?呵呵,听说你在这里做小二,行啊,原来还做上了说书先生。”
“哇,张远,没看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厉害啊。”
“张远,听说你请了假,不会以后真准备做个店小二吧。”
“嘿嘿,难道你不想做蛊师了?我听说你妈娘已经不让你进学了啊,啧啧啧。”
张远抬头一看。
蒙学之中的几个同学。
此刻刻意学习大人,做出一副成熟的样子。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做桑承业的,此刻一边调侃,一边盯着自己,眼神之中有快意也有忌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争什么绝世灵蛊机缘呢。
张远瞄了他们一眼。
脸上闪过黯然,接着又压下,变得激动。
“哼,谁说的,关你们什么事!”
“呵呵,是不关我们事,但是你这样不务正业,半个月之后的考核,你还记得起那些知识点吗?”
“你...我....”
张远愣了一下,有点吞吞吐吐。
“哼,要你管,说得好像你们就能倒背如流一样,我现在就算已经忘....不,我才没忘,走开...”
说完故作坚强的去另一边做事。
看张远不服输,但是又有点心虚的样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强撑。
这几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下一刻,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互相之间也闪过忌惮,毕竟大家也是竞争对手。
看着他们离开。
张远淡然一笑,如果完全顺着他们的话来说,直接说不参加考核,他们反倒会怀疑。
谁知道这些人眼界小的父母会不会做什么幺蛾子,毕竟都被大道唯争洗脑了。
第二天。
又有原本和张远关系还可以的同学找来。
“张远,我听说你不争那学院的资格了,你真的放弃了吗?毕竟老师都说了,就算你身体精神上条件差了点,但是以你的聪明才智,考核也有十之七八的可能过关的。”
“张远,你文化课成绩那么好,放弃好可惜啊,要不这段时间辛苦一点,晚上回去挑灯夜读,偷偷努力,到时候秀那些人一脸。”
张远这一次态度就好一些。
在这‘关系不错’的同学面前,露出苦笑,面对自己人,他推心置腹的叹息道:
“我娘把我的几本书都卖了,蛊师基础,药材基础,蛊类大全,蛊师法度,联盟道德,联盟人文地理,蛊虫技巧、基础蛊纹等等,我想读也没办法了。”
“哎,这段时间累惨了,以前背的书,好多都忘了,对了,千万别让那几个人知道了,否则让他们背地里高兴,现在让他们心惊胆战一下,毕竟三四个名额,他们肯定想竞争对手变少的,不能让他们心里轻松。”
“知道了,可惜呀,要是早点知道这样,不如当时你收点钱,刘三和易刚他们就是收了好处,决定不参加了。”
又应付了一下。
张远看着他们离开,站在窗户一个缝隙旁,隐隐约约在街头看到还有几个人在等他们。
“半个月吗?”
“的确要秀你们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