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呀,这位苏姑娘一定是用了跟在赌坊时类似的手段。”
那群女子落座后,欧阳兄弟也不好再做纠缠,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旁观了苏梦抽取珍宝的这一幕,不由想到了当初在赌坊时,这位苏姑娘一上桌便开出了豹子。
接连如此,这已很难用好运来形容了。
坐在角落的欧阳奎忽然道:“当初你们猜测苏姑娘是与庄家勾结,可难道海大叔也会跟苏姑娘串通不成?”
海大少与欧阳家一位侧夫人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有一段时间海大少被通缉追杀,还是躲在了欧阳府避过了此劫,那段时间他在府中指点了欧阳兄弟武功,可惜这些浪荡子除了欧阳奎外根本静不下心去学。
因这关系,欧阳兄弟们便习惯称呼海大少为‘海大叔’。
可是方才瞧见海大少时,他们却未与对方打招呼,怕海大少知道他们纠缠女子,再用蒲扇似的巴掌教训他们。
“这……”欧阳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清楚海大少不是这样的人。
“有的人就是既有实力,也有运气的。”欧阳奎说完这句,在心中想,他只是欠缺了一点运气而已。
“哈哈,你怎么竟为对方说好话,大哥已不痴迷这女子,现在却轮到小奎这老幺了。”
众人正自笑着,却见欧阳奎忽然站起,这有些瘦弱的少年竟毫不犹豫地向苏梦所在的五号桌走去。
……他只是欠缺一点运气。
欧阳奎在心中重复道,步子愈发坚定。
苏梦将那块红翡摆到桌上后,冯百万便让潘乘风前来交易问价。
潘乘风没想到这好色的小老儿居然不亲自过去,反而派上自己,心中一喜,忙不迭的应下。
他无视了身后冯百万的那两名姬妾暗传幽怨的眼神,自信地走到了苏梦面前,露出倜傥的笑容。
“姑娘,请问这红翡作价几何?”
然而这女子抬眼望了望他,唇边弧度都淡了几分:“如果旁人买,五千两,你买,一万两。”
潘乘风笑容一僵:“这……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
“海大少先前骂你是吃软饭的怂货,你不敢反驳一句,说明你确实是这样的人。”苏梦淡淡道,“一万两已经算是便宜了。”
最重要的是小华在她面前讲过‘玉潘安’潘乘风诱骗女子的恶劣行径,但苏梦没有明说。
‘九子鬼母’还要找这人的麻烦,她说出太多,会让这本就警惕鬼母追踪的家伙心生防备。
潘乘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苏梦的声音本就没有刻意压低,像冯百万这样不通武艺的普通人隔着几张桌子听不清,可对于其他人却并非如此了。
李剑白本走到了六号桌那里,见这边气氛不对,又走了回来,还未开口,瞧见了欧阳奎也凑了过来,另一边,海大少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女子,对俺胃口,若不是俺已有老婆了,定要请你吃杯酒的!”
苏梦:……那还真是谢谢你老婆了。
“若潘公子不愿以一万两交易,还请回座吧。”
李剑白上前一步道。
潘乘风哪有做决定的权限,他也心知以冯百万那吝啬的性子,哪怕这红翡一万两买来确实不亏,但旁人能五千两来买,他便绝不会做这冤大头,于是潘乘风只好回到冯百万的桌边。
海大少刻意大声道:“冯百万,你若还想做我这珠宝的生意,最好亲自过来,俺可不想从潘怂货的手里接钱!”
冯百万面色一沉,潘乘风现在好歹是自己的护卫,接连被羞辱,打的也是自己的脸。
潘乘风又不是泥人,终于被激起了火气,咬着牙将手搭在了剑柄上。
“天杀星,你欺人太甚!”
海大少浓眉下一双大眼圆睁:“俺欺负的就是你!欺负你还要挑时候不成?”
“你!”只听‘锵’一声,潘乘风已拔剑出鞘,他已不准备再忍下去。
一群人避了开来,但并不觉得这二人会真的打起来。
李家父子剑术不凡,他们若好言劝不动,一定也会拔剑出手,甚至不会顾忌与海大少的交情,一切以维持李家的脸面为先。
李洛阳走到冯百万身边:“余下二十四件,共一万两千两,冯老板若还要做这生意,便由我去交给海大少。”
冯百万冷着脸,他对人有气,却不是对生意有气,从怀里点出了一万两千两银票,拍在了李洛阳的手里。
海大少倒没有不给李洛阳面子,见李洛阳拿着钱过来,爽快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斜觑着潘乘风:“怎么?要不要出去比划比划?”
潘乘风脸色微变,他做冯百万护卫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躲仇家,他心知肚明,若有人要在李府对他出手,李家父子绝对会出手相助。
若是出去了,他便不再是李家的客人,万一那‘九子鬼母’便伏在暗处……
恰此时,冯百万接过了李洛阳递来的大口袋,冷冷道:“潘乘风是老夫请来的护卫,怎么能随意离开老夫的身边?”
海大少哈哈一笑:“怨不得潘乘风要跟着你,自己的女人跟人跑了还要护着奸夫呢!”
冯百万愣了下,拍桌大怒,海大少已像来时那样,潇洒地轻身离开了交易大堂。
“五湖四海任遨游,千金散尽不须愁。笑指人间奸佞辈,乘醉挥刀快恩仇!”
豪迈的歌声渐行渐远,大堂内一片寂静,少顷,才有私语声,轻笑声响起。
欧阳奎忽然低声感叹道:“真佩服海大叔的恣意洒脱。”
苏梦瞧瞧他,没接这句话,而是问道:“你也想要交易这红翡?五千两,不二价。”
少年落座一旁,仔细看着这红翡,摇了摇头:“五千两价低了,我出七千两,在下欧阳奎,愿与苏姑娘交个朋友。”
他虽然是欧阳子弟,但自己本也没有这么多可以支配的钱财,纯粹是之前在赌坊赢了一些,还有出门前姨母为他塞的一些体己钱。
为了搏这运气,欧阳奎已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苏梦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这话好耳熟。”
欧阳奎一怔,忽然意识到了,当初在赌坊时,欧阳靖对苏梦的那段话。
‘在下不要姑娘一成利,不过嘛,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在下江南欧阳家欧阳靖,请问姑娘芳名?’
自己这用钱搭讪的法子,与大哥又有什么不同?
少年的脸微红了起来:“我……我与大哥的意思不一样,那我换种说法,苏姑娘,交易会结束后,可否给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李剑白本在旁观这场交易,越听越不对劲,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先退避一下。
“好。”苏梦答应的很利落,她将红翡往欧阳奎面前一推,“那就七千两。”